习惯配合谭臣。
但这一次,谭臣深不见底的眼神仿佛要将他淹没。
柔软但又拥挤度沙发上,谭臣靠在他的左耳说了什么,但是他除了感觉到谭臣落在周围的鼻息,一个音节都没听清。
沈迭心猜,谭臣可能是继续在说着沈迭心的过去,也可能只是在说些床上该说的话。
谭臣早知他的耳朵早就废了,不知是忘记导致的无意之举,还是明知如此地有意为之。
沈迭心既不好奇他的动机,也不在意他说了什么。
相比谭臣连伤口都顾不上也要继续的兴奋,他就像个木头,全然接受着一切。
在得知谭臣和谭玉谨关系的刹那,沈迭心许久没有出现的剥离感再一次出现。
他的灵魂从身体里离开,冷眼旁观着谭臣近乎偏执的询问他和谭玉谨的过去,也像个局外人,看着两具身体如海上浮舟般不断靠近。
直到现在,他依旧没有回到自己的身体。
他以一种冷静又残忍的心态看着水珠从皮肤上滑过,思考着到底需要多大的雨,才能把他的过去彻底洗干净……
难以启齿的过去,有太多人见证,还有那些照片……那些藏在暗处的人……还有他从谭父手中接过的那张支票……
镜子里的他,早已不是过去的模样。
十八岁的他以为以后的每一天都会更好,殊不知从那时已经是他人生的巅峰,往后都在向着深渊滑落。
沈迭心擦去身上的水珠,毛巾拭过吮.吸出的红印,引起密密麻麻的细微痛感。
这样的他,怎么能出现在谭玉谨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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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就只是草草堵住伤口的纱布,在一番不计后果的疯狂后,早就维持不住,松垮地挂在谭臣腰边,一圈又一圈地猩红,刺得沈迭心侧开眼。
谭臣的状态肉眼可见地虚弱。
可他的神经紧绷着,逼迫他快到极限的身体不能倒下。
一身水汽的沈迭心出现,他转动有些僵硬的眼,将目光从沈迭心细瘦的脚踝上移到那张漂亮的脸上。
那双眼还是淡漠的,如同无机质玻璃般地看着他。
谭臣早就劝自己习惯。
可是现在,他却无法控制地幻想起沈迭心看谭玉谨的眼神。
即便他没有亲眼见过沈迭心和谭玉谨相处的样子,可是他的理智无比清晰地给出了答案——沈迭心不会用对谭玉谨的态度对他。
在沈迭心心里,谭玉谨才是独一无二的,永远放不下的存在……
“我和你说的事情,你可以考虑一下。”谭臣勾起嘴角,泛白的嘴唇被牵动出勉强的弧度,“但是我和你的合同还有五个月,在这五个月里,你想和他早一些重温过去,想和他见见面,我也可以帮你。”
关于谭玉谨和沈迭心的关系,谭臣想地再清楚不过。
过去如何,是他无法改变的定居。
但将来的事情,他能尽可能得影响沈迭心的想法。
沈迭心对谭玉谨那么念念不忘,就连发烧到意识模糊,下意识里叫的也是谭玉谨的名字。
沈迭心对谭臣从没表现过依赖,就连遇到问题,也都只是他自己解决。
种种迹象都说明沈迭心对谭臣的疏远。
在他心中,谭玉谨是在他脆弱时候可以依赖的存在。
而谭臣,只是他在走投无路的最后一个选择。
腰边崩开的刀口随着谭臣呼吸的频率而渗出血来,长时间的流血让谭臣眼前的景象有些模糊,但对周围的感官越是迟钝,心里的声音却越来越大。
沈迭心不爱他,但爱他哥。
好事一桩……
“但无论怎样,合同上的五个月,我们应该继续过完。”
沈迭心眉头微皱,谭臣已经想好让沈迭心继续留在他身边的理由。
让沈迭心在他身边留下,这是谭臣最低的要求。
这也非常合理。
沈迭心过去谭玉谨怎样甜蜜,将来又想和谭玉谨怎样发展,他都可以不介意。
但是合同的事情,还得公事公办。
沈迭心还欠他五个月的陪伴……
但沈迭心却拒绝的却是和谭玉谨见面。
谭臣笑了笑,“别在意,我不会介意,也不会从中作梗。”
哪怕沈迭心和谭玉谨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也不会动手脚,最起码在谭玉谨活着的这段时间,他不会。
谭玉谨还能活多久?谁知道呢。
沈迭心那双总是冷淡抿着的嘴唇,对着谭臣轻轻张开,用一种近乎于悲哀的表情说:“我不想见他。”
他现在的样子,没有必要再出现了。
檀木心里的沈迭心,永远是十八岁的那个男孩。
顺着前途无限的光明轨迹生活。
而不是像他现在这样,一身疾病,放弃学业,在鱼龙混驭盐兀杂的夜场靠出卖自己的尊严换来钱财,哪怕现在也还在偿还过去欠下的债务。
甚至他偿还的对象,就是和谭玉谨居住在同一屋檐下的亲弟弟。
现在的他,如何能让檀木接受。
有些关系,定格在过去就足够了。
沈迭心微凉的手被另一只更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