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大少在外边从不需要介绍自己,整个A市无人不知。她还是第一次听他这样郑重其事地介绍自己,还是在她奶奶面前。
他们身后,沈助理等人激动握拳。
——见家长!这不就是见家长!
不愧是祁大少、这等气度!这等表现!
他就是要让太太的奶奶放心——嫁给他祁粲、他会许她一世幸福!
沈助理甜美地闭眼泪目:小王,你又错过了!
王翠芬又搓了搓貂,点头,“哦、哦。”她其实知道,火子沟最近修路的事,就是他们的人来施工的。因为之前他家来过一个这样穿黑西装的助理,说他姓王,专程跑来山沟里替这年轻人了解时听。
后来沟子里开始修路,那个王助理又来了一趟,她也就都猜到了,只不过没有声张。
修路的事被村支书大张旗鼓地宣扬,她隔壁张婶家的二丫嫁了村支书的儿L子,见天吹嘘这事是村支书他们拉来的好事,整个火子沟都要感谢他们村支书。
她都懒得和他们掰扯!
只要听听在外边过得好就行了。
王翠芬看着眼前这年轻人,因为前边派人来了解和修路这两件事,对祁粲有了基础的观感:
——虽然这年轻人看着太瘦了,皮肤也太白,看着气色不太好,估计不是个特别结实的爷们。扛不动石磨,干不了农活,估计也不会开拖拉机。
但、好歹是个干实事的人!
翠芬点点头,一双布满老茧、常年在泥里仿佛洗不干净的手向他伸出来。
祁粲平静地握了上去。
身后的沈助理等人:泪流了。
——这是爱的传递、爱的交接!
“好、好!”翠芬招呼着,拉了一把时听,“来,进屋!屋里暖和。”
时听蹦蹦跳跳地跟了上去。
回家啦回家啦!
他们这边刚一回头,村口无数的目光就收了回去,但是显然——农村信息网已经开始飞快编织,不出十分钟,所有人都会知道王翠芬家的丫头回来了、还带着一群看着十分不一般的人!
时听向着那件熟悉的平房小院蹦跶了几步,然后回身,笑眯眯地招呼后边的助理和保镖大哥们。
——「别客气呀大家、今天吃铁锅炖!」
她又高高兴兴地走了两步,最后回头,拉起了祁粲的袖子。
——「给你一个鸡腿。」
谢谢他对奶奶的重视。
祁大少清冷的唇角终于一勾。
然后由她拉着,慢慢走进了那座小院里。
之前还不想让他来…
他来了她还是高兴的吧。
谁能不羡慕他这样的孙女婿,嗯?
暗爽。
祁粲反手握住了时听,心底哼笑着走进了翠芬家的院子。
…
这里就是时听生活过很久的地方。
像是很普通的农家自建房,两间瓦片平房外边是几垄土地,打了一口陈旧的水井,前后两院和一圈篱笆墙。
院落里堆着不少晒干的农产品,还养了一条小土狗,正在嗷嗷叫唤吵闹得很。院后还有鸡笼,味道难免不好闻。
——「嘿嘿,怪不好意思的。」时听摸摸脸蛋。
这一切都是时听见惯的,但对祁粲这样从小养尊处优的人来说,应该会洁癖爆发吧。
祁粲倒是很淡定。
毕竟王助理不是白来的,他对这里的一切都已经提前有了了解。
掀开厚厚的门帘,走进了一排通铺的房子里。
祁粲缓缓抬起眼睛。
房子里,墙面上,贴了几张陈旧的奖状之
外,贴满了一幅幅的画。
有的是水彩笔涂鸦,后来渐渐有了油画棒,也玩过水彩,画技和意识明显在一点点成熟,到最后终于定型,开始专攻油画,并且已经初具规模。
这个时候的时听的确还是稚嫩的,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蜕变成了那样的、充满灵魂、声量巨大的画者呢?
祁粲眯起眼睛,想起Aron那个金毛说过,时听当年有一幅第一次画出灵魂的画,被人买走了。
他其实已经不难猜出那是什么时候。
大概就是时听真正失声之后。
画画成了她唯一的发声方式。
她当年画了什么?
可惜祁大少动用财力在全球范围内都没能找到以S.署名的更多作品,这有两种可能,一是当年她可能有其他艺名。
二是这幅画已经不在了。
祁粲看向时听,她正高高兴兴放下自己这次带来的画板工具箱。
那个金毛洋鬼子说,他们这次要找回当年的灵感,所以——当年的灵感是什么?
祁粲心想,很快就能知道了。
他正思考,就被人一把拉着坐了下来。
——「怎么样,暖屁谷,舒服吧?」
祁粲:“?”
他坐的地方是挺暖和的。
但祁大少不动声色地换了个姿势。
人坐炕头。
优雅从容。
其实现在天气已经转春,没有那么冷了,但屋子里的火炕烧着,奶奶显然是想尽力招待好他们。炕上已经摆了各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