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随着这粗犷汉子最后一声悲鸣,他那铁浮屠头盔猛地凹陷下去,明显凹陷下去数寸的铁浮屠头盔根本无法卸去这股巨力。
头颅就像是西瓜一样炸裂,薄膜能挡锐器穿透能卸去部分巨力,可这一下实在太狠了,且头颅乃要害,天灵盖被开了瓢如何还能活命。
眼珠从眼眶炸开,血肉从铁浮屠铠甲缝隙中迸射而出,随着沉重偃月刀重重落地发出一声沉闷之响。
罗铜那魁梧之躯也整个垮下软软栽倒在地。
呼呼!
江秋胸腔剧烈起伏,肺腑就好似炸裂一般难受,眼前一片漆黑,就像是蹲下许久缺血许多的样子。
的确是有些缺血,气血之力已彻底力竭,眼下这口气一泄整个便是一软。
身形踉跄着一屁股坐在地上。
“大人!大人!”
一旁断了一臂如今已经粗浅包扎好的周桐连忙上前搀扶。
他是油滑也喜欢捞油水,但对这位上官他还是服气的。他也知道对方应该是知晓自己所做之事。
只是对方不说罢了。
可他是不知道如若继续在此城待一段时间,他这些年吞下的油水都会被江秋给吐出来又要如何作想。
此时战场已经分割成好几块,其中姚东成那儿最为吃力,不仅他自己与天将王隆殊死相搏,还有不少敌方八品武夫一拥而上已经渐渐占据城头开始逐渐扩大战果看样子坚持不了多久的样子。
其次就是关虎那边,关虎同样与一名七品初期武夫厮杀,关虎虽擅长马战,但步战也不差,毕竟在府城江湖厮杀多年,江湖技击之法也颇为熟络两人倒是打的有来有回的。
可饶是如此情况依旧不容乐观,这次拔山营明显是铆足了气力,一个个悍不畏死的往上冲,让那些本就士气不足的官军手忙脚乱,顶在前面的溃不成军,后方原本应该顶替而上的却又迟疑不敢上前。
现在反倒是江秋这边局势急转,随着七品武夫的战死,甲士们士气瞬间高涨,相反贼军那边随着将领战死有些迟疑起来,一时间不说打退下城墙,但也已稳稳占据上风。
“怕是要守不住了!”
江秋缓了缓看着眼前一切面色凝重的可怕。
可以说整片战场除了他这边其余皆是一副败亡之象,尤其是不远处一名年轻魁梧贼将更是悍勇无比,提着刀刃挥砍如风。
此人已冲上城墙开始一路沿着城墙上甬道一路横推,随着他的横推,被清理出的区域很快便被连忙爬上来的叛军占据。
虽有源源不断沿着阶梯爬上增援的官军甲士想要将其赶下去,可哪有这般简单。
而那小将江秋也熟悉,正是那日与自己有过照面的八品敌方将领,似乎气力还不小的样子。
“大人,既然守不住,那....那大人便带着弟兄们跑!”
听着江秋的呢喃,周桐犹豫着咬牙道。
“跑?”
“对!跑!我麾下还有八百名弟兄都是属下同乡,如今这情况属下与我这八百名弟兄单凭大人做主!”
周桐郑重抱拳言语诚恳。
他这算是交心了,也是一种无奈之举。
这也与江秋最近几次出手的表现有些关系,如若不是江秋的出现让周桐看到一种希望,他是绝不可能说出这等话的。
毕竟他只是一寻常八品,哪怕率领八百名弟兄顺利逃回老家,那最后要么被官军剿灭,要么被叛军招揽。
前者是死,后者虽极有可能可苟活,可八品武夫在叛军之中根本毫不起眼。
而靠山江秋便不一样了,只须江秋同意,他可以肯定,要么最后被官军诏安继续为其效力,要么被叛军招揽同样委以重任。
而此刻江秋有些诧异,看了看周桐,不由笑了起来。
“临阵脱逃你可知此罪该当如何?你就不怕本将一刀斩了你?”
“大人!属下也是不忍同乡子弟尽数葬身于此,这些可都是我家为数不多的青壮了。他们要是死了,那往后哪怕属下回乡也无颜面见家乡父老了!”
闻言周桐顿时叩首苦苦哀求,这话他说的是事实,这次被征调来此,几乎抽调县中所有士卒以及不少青壮,其中不乏还有他的儿时兄弟。
看着周桐匍匐在地的身形,江秋沉默片刻,旋即悠然叹了口气。
“世道艰难,罢了。
待会如若真事不可为,尔等去留本将自不会阻扰。”
听此周桐愣了愣,他迟疑着抬头,“那大人您.....”
“再说吧!”
江秋摆摆手,目光却已经落到不远处姚东成那边了。
江秋自己自然早有打算,逃或不逃在他看来取决于姚东成!
主将不死,那他咬着牙也得坚持一番,如若主将战死,他逃也有了理由,往后府城那边也不会事后追究。
且江秋不认为府尊会如此让姚东成战死。
“还不出手嘛?”
江秋眼睛微眯,视野扫去姚东成周遭除了他与天将王隆似乎再无旁人,两人此刻就像是两尊非人怪物,在以极快的速度和力量在暴力对拼着。
不时能看到刀光乍现也能看到一柄大锤的巨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