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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拉过来一角搭在她的肚子上,“你若再踢被子,我可就将屋子里的冰撤走了。”

“好嘛好嘛,我不踢就是了,这样热的天没有冰盆可怎么活啊?姐姐可别干那两败俱伤之事。”

“威胁我?大不了我换个房间独自睡,想放几个冰盆就放几个。”

“……我错了。”

“我只问你,倘若是你与母亲之间发生了巨大矛盾,你会一下子就彻彻底底绝了这份母女情吗?”

林黛玉愣住了,拧眉沉思起来。

一家人有矛盾吵吵闹闹都是在所难免的,即便是易地而处,将今时今日的贾老太太和母亲换作母亲与她……气恨归气恨,可果真就能说断就断了,丁点儿不在意吗?

怕是未必。

亲生的父母儿女之间,血脉、情分都非比寻常,不是简简单单非黑即白,说恨就恨到老死不相往来、说断就断得坚决彻底都极其不现实。

想到这儿,林黛玉不由得就叹了口气,“若是本就关系恶劣倒也还罢了,偏偏那老太太从前对母亲也算极尽疼爱,母女情分实在不叫浅薄。

更何况,母亲都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半辈子的母女情分啊……”更不可能轻易断得了。

爱恨交加,却到底也还有爱。

而相较于她满心的复杂惆怅,林碧玉倒是看得很开。

“血脉亲情本就与寻常任何感情大不相同,若不然自古以来也就不会有‘打断骨头连着筋’这句话了。

母亲如今的愤怒恰恰正说明了她内心的在意,果真彻底绝望死了心,反倒该冷静了。

你且瞧着罢,等过段时日没这么气恼上头了,她心里就又该惦记上老太太了,又或者回头老太太再狠狠心弄一出苦肉计,她指定又要心软的。

毕竟老太太已是那把岁数的人了,说句不好听的话,保不齐还剩下几年的日子。”

亲娘眼瞧着都已经走到了人生的终点站,还有什么恩怨是非过不去呢。

断是不可能彻底断掉的。

“我原本也没想过能真正一刀两断,只希望母亲能看清那家子的真面目,能够心里起了埋怨隔阂,真等到……她别要死要活闹着非得豁出去拉扯贾家一把,那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这大抵也就是最好的局面了。”林黛玉叹了口气,闭口不愿再谈此事。

随着夜色渐浓,姐妹二人也实在抵不住困倦来袭,渐渐的就彻底没了声儿,依偎成一团陷入梦乡。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荣国府又来了几回人,但无一例外都被贾敏拒之门外了。

不过姐妹两个都能够看得出来,其实她的态度已经不似最开始那般决绝了,隐约透着丝软化的迹象。

时不时的沉默发呆、不经意流露出的惦记担心都无一不印证了林碧玉那夜说的话——这样大的岁数其实就是贾母最大的倚仗。

转眼间就到了贾敬出殡的日子。

一早抵达宁国府时,外头便已经停了一长串的马车,就下车这会儿功夫,还不断有人前来。

东平郡王府、南安郡王府、西宁郡王府、北静郡王府、镇国公府、理国公府、齐国公府……又是这个大人那个大人的。

乍一看起来似乎风光无限,叫那不知情的人看来,这宁国府还正是如日中天之繁荣景象呢。

眼瞅着贾珍贾蓉父子俩都快压抑不住上扬的嘴角了,一派春风得意马蹄疾的姿态。

知道的这是在给他们亲老子亲爷爷送殡,不知道的还只当他们家是在忙着娶媳妇呢。

“满场除了父亲以外,来来去去一个三品往上的实权官员都没有,不过就是驴粪蛋子表面光,也不知究竟是在猖狂个什么劲儿。”林怀瑾忍不住小声吐槽。

冷眼旁观下来,来宾中最大的也就是那所谓的四王八公,但那也就是听起来风光,除了一个南安郡王还有点用处以外,其他不过都是闲职混日子。

既没有权利又不受朝廷待见,甚至真正要较起真来,那几个国公府都早已名不符实。

与荣国府宁国府皆是一样的,真正的国公爷都是上头老子乃至爷爷辈儿的事,子孙后代无一例外全都是降等袭爵。

按理来说,大门上悬挂的牌匾早该摘了去的,根本不能再叫什么国公府。

但朝廷没追究,他们也乐得装傻充愣,仍以“国公府”自居。

骗骗旁人也就罢了,连自己都骗未免就太过可笑,一个两个那自负高人一等的模样委实叫人无语至极。

“黛儿妹妹!”

远远儿的才一瞧见人,贾宝玉就兴奋地大喊一声疾步奔了过来。

不少人都被吸引了注意力,眼睛若有似无地往这边瞟着。

林黛玉顿时小脸儿一沉,不悦道:“这样过分亲昵的称呼不太合适,你只叫我二表妹就是。”

贾宝玉有心想说不,但见她确实是恼了,便只好委委屈屈地应了,“我应你就是,二表妹。”接着又向林如海贾敏及林碧玉林怀瑾分别见礼。

“黛……二表妹怎么许久都不上家里去了?我日日都在盼着你来,偏你总也不来,可叫我等得好苦。”

这说的是什么鬼话?

贾敏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尤其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