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爬,我得拼命往上爬……”
“姑娘……”
抱琴心里一酸,险些落下泪来,不禁俯身搂着她,宽慰道:“姑娘别怕,咱们不是都已经准备好了吗?只要……只要能想法子让皇上翻一次牌子,咱们就有出头之日了!”
贾元春的眼神立时闪烁起来,正要说话,一小太监突然推门而入。
“什么事这样慌慌张张的?”抱琴轻斥。
“乌雅家传话了,说,说婚事就此作罢,先前那件事只当不曾发生过,请小主日后切莫再……再联系。”
贾元春大惊失色,“蹭”一下窜了起来,死死抓住他的手腕厉声质问,“不是都已经说好了吗?怎么突然又变卦了?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是不是迎春?是不是她在家里闹了?是不是她得罪了乌雅家?”
抱琴也瞬间变了脸色,不禁怒骂:“二姑娘也太不识好歹了,她一个庶出丫头,又没人疼没人在意的,将来还指不定在哪儿呢!能嫁进乌雅家已是来之不易,她还想怎么样?莫不是还惦记什么高枝儿?真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咱们可都看走眼了!”
连珠带炮一通下来,小太监愣是没找着插嘴的机会,等她那张嘴好不容易消停下来,方才略显尴尬地开了口。
“不是……不是府上二姑娘的缘故,而是乌雅答应。她不知从哪儿得知了此事,严厉警告乌雅家断了这份念想,若不然就要同归于尽!
乌雅家也实在没了法子,就只好先与小主划拉开来。”
贾元春顿时眼前一黑,跌坐在凳子上。
这个缘故,还不如是迎春闹腾开了呢!
好歹后者还能有操作的余地,嫁不嫁都由不得一个小丫头自己说了算。
可眼下这般,叫人该如何是好?
“乌雅氏……她怎么就知晓了呢!”
小太监叹了口气,“那位毕竟在后宫经营了十几年,即便如今落了难,也未必就是能任人搓圆捏扁的主儿,若不然,只怕她的尸首都早该凉透了。”
十几年的后宫倾轧之中,究竟得罪过多少人她自己恐怕都记不清了,落难至此还能保下一条命活到现在,足以说明她确实有几分本事的。
“小主,不如还是算了吧,再与乌雅家纠缠下去……乌雅答应现在是怕再节外生枝招惹麻烦故而才低调行事,估摸着是想暂且蛰伏起来徐徐图之呢,但若是当真惹急了她,保不齐就要对小主出手了,届时小主只怕未必能够应付啊。”
贾元春心里一惊,挣扎半晌缓缓闭了闭眼,咬牙道:“咱们还剩下多少银子?全都拿去打点敬事房,无论如何一定要叫皇上翻一次我的牌子!
另外回去说一声,此事作罢。
不过二妹妹虽已到了年纪,却也不必急着太早定下来,姑娘家一辈子拢共也就成亲之前这点好日子可过,姑且多留几年叫她松快松快享享清福罢。
再有,叫太太待三妹妹好点,上一辈的恩怨何苦牵扯到下一代身上?到底她身上也流着与我一半相同的血,合该是亲亲热热的一家人才对。”
“嗻。”
大清早,三春姐妹进上房时正逢王夫人与老太太在商议嫁妆一事。
甫一见着人,贾母便立即露出了慈爱的笑容,“二丫头上我跟前来坐。”
迎春低垂着脑袋乖巧上前,才一坐下,整个身子就被搂进了怀里。
几个孙子孙女当中,素来也只有宝玉有这样的待遇。
打小看着宝玉腻在老太太怀里被那样疼惜宠爱,要说不曾羡慕过自然是假的。
如今幻想过无数次的场景终于实现,代价却是她的终身。
曾以为一定很温暖很慈爱的怀抱,事实却是如此冰冷刺骨,仅呆着这一会儿,就叫她遍体生寒,忍不住想要打寒战。
迎春不禁将头埋得更低了些,沉默着没有一句话,几乎花费了全身的力气在克制着,生怕自己不慎颤抖起来。
然而,她一向沉默寡言惯了,贾母也并未放在心上。
自顾自地笑道:“才在说你的嫁妆呢,你可有什么喜欢的想要的?若有,你也切莫不好意思张口,尽管直说就是。
姑娘家一辈子就一次的大事,如何也不能含糊草率了去,这些都是你日后到婆家的倚仗,是你安身立命的底气。
你放心,祖母一定给你筹备得齐齐整整的,保准儿叫你风光大嫁。”
风光大嫁?
迎春的眼神更加黯淡了,满嘴的苦涩不知该如何宣之于口。
不想,年岁尚幼的惜春却忽的张嘴了。
“老太太也不必为她太过操心,随意收拾两件衣裳被褥就行了,总归她不过就是上门做妾的,一顶小轿子送进府里就算事了。
又不是正头大娘子,连大红嫁衣都不配穿的一个人,哪有那么多讲究?可就别浪费老太太的精力了。”
刺耳的言语乍听起来仿佛是在嘲讽迎春,实则究竟讽刺的是谁,在场众人皆心知肚明。
眼看贾母的脸色就有些变了,正想找补找补,没成想身边的猪队友却率先有话了。
只见王夫人板起脸来,不悦道:“你小孩子家懂什么?这话说的跟谁要害了她似的,竟是好赖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