级。
开学第一天,犯难的不是人生首度迈进校园生活的许织夏,而是不会编辫子的纪淮周。
清澈的晨曦洒过青瓦,透射光斑。
院子檐廊下,他们前后坐了两张小凳子。
许织夏咬着吸管,一嘬一嘬地在喝牛奶,头发被身后那人拢在指间,一股股交叠成三股辫。
眼看着编到发尾了,
() 扎上发圈,纪淮周一松手,辫子也跟着不知是第几次又松散了开。
纪淮周终于沉不住,用力叹出一口气,看着眼前这一头柔软浓密的长发,陷入深思。
儿时独自被扔进俱乐部特训MMA他都没这么绝望过。
“一定要辫子么?”
纪淮周显而易见地头疼:“哥哥直接给你绑上去成不成?”
许织夏扭过脸,茫然张张嘴,慢半拍反应过来,乌黑的眼睛里隐约惆怅,但又依顺点点头:“好……”
“嗯?”
“听哥哥的话。”
怎么就这么乖呢?
纪淮周舔了舔下唇,反倒不得劲了。
行舟中学和附小的教学楼在校区的一东一西,纪淮周先送许织夏到了一年二班的教室门口。
进了校园一路都是各年龄段的学生,教室里更是乌泱泱的人头。
许织夏在儿童院总是孤单一个人,几乎没和同龄孩子打过交道,尽管在棠里镇的这个暑假,她没那么孤僻了,但一时间免不了怕生。
许织夏捏着他手指不放,小声畏怯:“哥哥,我想回家……”
纪淮周被惹笑:“不陪哥哥上学了?”
许织夏喉咙里颤出小孩子哼呜的声,脑袋蹭进他臂弯。
“小漂亮!”
这时,窗户里忽然探出一颗小孩儿的脑袋。
许织夏温温吞吞露出脸蛋,看到孟熙,不由一愣。
“你也在二班吗?”孟熙双眼散发期待的光芒。
那时许织夏和孟熙还不相识,但孟熙对许织夏而言不算生人,毕竟她们隔着茶馆那扇雕花窗,眉来眼去了两个月。
许织夏先昂起脸看了看纪淮周,再看回孟熙,轻轻点头。
“我们是同学!”孟熙欢喜。
陶思勉也挂出脑袋:“我也是我也是!”
短发的纪淮周剪去了不良的伪装,像黑色改邪归正成了白,孟熙和陶思勉都没那么畏惧他了。
“小漂亮哥哥,小漂亮为什么不进教室?”孟熙问。
纪淮周轻掐了下许织夏的脸肉,漫不经心:“我们家小漂亮胆儿小。”
孟熙正经说:“没事的,我们是她的朋友。”
这俩小鬼还蛮有意思,纪淮周好整以暇看过去:“那要有人欺负她怎么办?”
陶思勉立马举手:“我揍那个人!”
“行。”纪淮周懒懒一笑:“你要是没凑过,哥哥就揍你。”
“啊……”陶思勉傻眼。
许织夏被逗笑,又难为情,脸埋回了纪淮周腰际去。
孟熙就像一团热烈的火,烧向许织夏,多年后她也总在得意,声称周楚今是她用一支兔子糖画换来的好朋友。
纪淮周站在门口,看着许织夏和他分开。
她双手攥着书包的肩带,试探地慢慢走向教室。
纪淮周仿若看到了平行时空还是小孩的自己,那回不去的十年还未曾发生,但许织夏不是他,他永远不会让她成为把自己燃烧成灰烬,然后用余温活着的纪淮周。
或许命中注定,他就该是一只保护小兔子的狼。
“小尾巴。”
她回过头,纪淮周骨相冷冽的眉眼间,浸没着从未有过的柔软:“放学了哥哥就来接你回家。”
许织夏缓缓眨了两下眼睛,渲开笑意,“嗯”声应他。
她挥挥小手:“哥哥再见。”
“Onlythatdaydawnstowhichweareawake.Thereismoredaytodawn.Thesunisbutamorningstar.”
——唯有清醒才是真正的破晓,破晓不只一时,太阳也无非是颗晨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