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章(3 / 3)

抚摸了一下杏花柔软的花瓣。

接着谢澄镜听到父皇大笑的声音。

他道:“朕的太子仁德!”

清风朗月的公子唇角仍带着笑意,眼眶却渐渐红了起来。

他低头抹了下眼睛,因情绪波动,忍不住低声咳嗽了几下。

再抬头时,眼中的水光已经消失不见。

斯人已逝,爱恨终了。

谢澄镜将杯中已经冷了茶饮下,又想到刚刚侍从告诉他的:宫里还没有任何消息。

谢澄镜轻叹了口气。

竟是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

-

南监狱。

谢鹤妙再次来到这里,并没像上次一样隐姓埋名。

他从马车上下来时,负责看守监狱的官员,史政已经带着狱卒在门口等待。

这次史政学乖了,没有伸手试图去搀扶谢鹤妙,由着他自己一个从马车上踉跄着脚步下来。

“带路。”

史政恭敬地应是,转身带着谢鹤妙顺着那条狭窄逼仄的甬道进到了下面的监牢区。

和谢鹤妙之前来的时候一模一样,监狱里依旧充满了难闻的气味,和乱七八糟的哀嚎、求救。

谢鹤妙被带着走到最里面后,对史政挥了挥手。

史政给谢鹤妙留下了一盏灯后,转身离开。

直到再也听不到史政的脚步声,监牢里面那人才转过身。

高大的男人上前,双手抓住栏杆,看着谢鹤妙的眼神像一只饥肠辘辘的

() 狼,在盯着一块鲜肉。

“好主人。”呼延辽道:“你喜欢我这条狗送你的礼物吗?”

谢澄镜没回答,只是举起手中油灯。

借着昏黄的光,谢鹤妙去瞧呼延辽的脸。

脸上的疤好像好了一些,但因为被伤的太深,就算好了些,也还是狰狞。

谢鹤妙又将手中的油灯下移了一些。

他伸手,隔着粗木栅栏把手探进去,捏住呼延辽布衣的一角,向旁掀开。

他看着呼延辽胸前那道深深的疤痕。

在谢鹤妙凉凉的,没什么情感的注视中,呼延辽急促地呼吸着。

他低头,目光死死地盯着谢鹤妙那只养尊处优的手、盯着他修剪得整齐的圆润有光泽的指甲。

分明谢鹤妙只是捏住了他的衣服,连半根手指都没有触碰到他的身体。

呼延辽不知道这只手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动作。

是会抚摸他的心口,还是突然再翻出一把刀子,刺进来。

光是这样幻想着,呼延辽都觉得自己快活到快要死过去了。

但谢鹤妙什么都没做,只是看了看他胸口的伤,便收回了手。

他淡淡道:“你倒是命大。”

呼延辽笑:“命不大,怎么回来寻你?”

只是谢鹤妙的话还没说完。

他继续道:“命大,却蠢。”

“本王手下八千精兵,你猜我为什么不杀他?”

“不是因为我杀不了他,需要你一个异族来替我争龙椅,只是因为我不想。”

他曾经那么想要坐上那把椅子。

他想证明自己,向所有人证明自己虽瘸了一条腿,却不比旁人差。

可谢澄镜会四处找偏方为他治腿,谢长生说他走路像蝴蝶在飞。

在这二人心里,他早已不比旁人差。

现在的他,是谢澄镜放在心里疼的二弟,也是谢长生会在阴雨天担心他腿痛的二哥哥。

谢鹤妙笑:“本王不稀罕那把椅子,更何况,有顾绯猗在,本王也抢不过。”

他思来想去,早在老皇帝还没死的时候,便做出了这样一个决定。

他还是想留着这条命。

为了不让母妃失望,也为了完成自己和谢长生曾经的约定——

明年春日,再背着谢长生走在宫道上,带他去找谢澄镜和方绫一起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