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进官场想必也费了不少神,还要担着风险,多亏了你。”她说。
魏祁回道:“既是兄长,谈何麻烦。而且兄长算术精妙,又有举人功名,就算我不说,他自己去找杜侍郎,说不定杜侍郎也会惜才而给他机会,是他自己的功劳。”
他语气温和,态度平静,好像也不再记挂之前的事,让宋胭心生欢喜,松了一口气,然后道:“母亲还带了一盒墨来,说是宣城的徽墨,父亲偶然得来,觉得不错,就托母亲给你带来了,我昨日准备去送给你。”
“岳父太客气,好墨他自己更有用处,何必专程给我。”
“你帮了哥哥,父亲自是感激,也是他一番心意。”
两人一边说,一边往宋胭院中去,到了屋里,宋胭将那盒墨给他。
他接了墨,看看屋中,问她:“这么冷,你没点碳?”
“夜里点了,天亮我就让人熄了,若是燃一整天,得要好几斤碳,总觉得太浪费了。”
“有什么浪费,也就这几天,户部不是也会发一些么?”
“发了,我让人去领了,但祖父腿寒,母亲身子弱,我给他们多分了一些,二婶在养胎,公中的份例我也多给了一些,我自己倒还好,再说今日家里要备除夕晚宴,要给赏钱,有的地方还没修整清理好,还忙着呢,我多半时间都不在房里,放了碳盆也是白白浪费。”
魏祁语气怜惜道:“别人就按公中的份例给,我的碳补你自己拿着就好,母亲那里还有诰命赏赐,比你宽裕得多,不用顾及她。”
宋胭心中一暖,低头“嗯”了一声。
停了一会儿,他又道:“上次……是我自己情绪不好,将脾气发在了丫鬟身上,你别往心里去。”
“也是她们诋毁主子,确实不该,我也……”她低头道:“我也的确有心护短,如今已经重罚了,她们懂事了很多。”
话说完,之前的事便算过去了,魏祁正要再开口,秋月从外面进来道:“奶奶,焦妈妈来了,说是祠堂里少了个牌位,四处找不着,不知怎么办。”
今日除夕,自然要祭祀,牌位是大事,宋胭要去看看,便转头朝魏祁道:“那我先去看看,夫君也去忙吧。”
魏祁点点头,交待道:“记得按时用饭。”
“嗯。”
说着她随秋月走了,魏祁看着她离开,脸上不由浮起一抹舒心的笑,这种久违的,安心的,愉悦的感觉,再次占据心头。
他在她房中待了片刻,看见她新换的浅红色被褥,床底放着的橘色绣鞋,还有桌上插着的散着暗香的腊梅……所有属于女子的东西,一切都那么秀丽、柔婉。
他常用的书桌上干干净净,东西还是之前的样子,一尘未染,可见时常在整理,想起自己需要的几本书、几封信件,他将东西拿在了手上,准备顺便带去景和堂,再一想,不对,今晚他是肯定要来这儿过夜的,何必再拿呢?
所以他放下了,神清气爽、浑体通泰出了院子。等走到半路,他才想起来,今晚是除夕,阖府晚辈都要守岁,是睡不成了。
到傍晚,年夜饭已备好,国公爷带着东西两院男丁祭祀完先祖,全家到花厅参加家宴。
今日国公爷高兴,下令府上不必守那么多规矩,男女同桌,一同宴饮,于是长辈坐上首,晚辈们也按夫妇坐在了下首,宋胭与魏祁坐一起。
尾桌的魏曦拿出两只香囊来,送给二人,开口道:“祝父亲母亲身体安康,万事如意,白头到老,琴瑟和鸣。”
那“白头到老,琴瑟和鸣”几个字让魏祁听得尤其顺耳,从身上拿出一只包了金豆子的锦囊来,赏给她:“长了一岁,比去年懂事不少。”
宋胭拿了只红绳编串的百文铜钱出来,这是寻常的压岁钱,寓意长命百岁,除此之外,还有一对秀丽的珍珠耳环,她将东西递给魏曦,笑道:“明年就十三了,是大姑娘了,可以好好打扮了。”
京中规矩,一般从十三岁开始,姑娘家就要开始说亲了,这样提早筹备,才能在十四五找到满意的夫婿,再等十六七了出嫁。所以从十三岁开始,就穿得鲜亮一些,戴些钗环首饰,好给太太们一个好印象。
魏曦不由微红了脸,道谢收下礼,回到下方去。
丫鬟在一旁布完菜,魏祁将自己面前的桂花糖藕放到宋胭面前,隔了会儿,上了道糖醋山药,他又放到了宋胭面前。
宋胭回道:“怎么全放我这里?”
“你不是爱吃甜的么?”他问。
“那我也不要这么多甜的,太腻。”
魏祁便笑了笑,将一道文思豆腐放在了她面前。
过了会儿,他也发现今年的糕点多了几道以往没有的,麻香酥,绿茶饼,还有猪肉和蛋黄做的金黄糕,都是咸口,长辈和孩子们不大喜欢,吃的人不多,很明显,这是特地为他准备的。
他觉得心湖开始荡漾起来,第一次在宴席上吃了整一小盘糕点,连酒水也喝得比以往多。
宴席结束,天色已黑,宋胭吩咐人将烟花抬上来,让孩子们放烟花玩。一年到头也就这么几天,不只孩子,大人们也来了兴致,纷纷去筐子里抢烟花。
毕竟是国公府,过年的定额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