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里调集一千人至巡捕营,由兵马司出饷银,雇请巡捕营捉拿盗贼;禁中也调了一只金吾卫加入京城治安防卫,一连几天马不停蹄,抓了数十名大小盗贼团伙,京中这才太平一些。
到正月十四,正是大太太张氏的生日。
四十九岁生日,非零非整,只用小办,宋胭安排自家人在宜安院给婆婆庆生。
上午,一群人在宜安院说笑时,外面人来传话,说是姑奶奶和郭二姑娘一起来了。
姑奶奶说的当然是魏芙,郭二姑娘呢?
与国公府来往密切的人家里,宋胭只知一家姓郭的,便是郭大奶奶那个郭家。
大太太倒是高兴,立刻让人迎进来,待人进来,宋胭便看到魏芙与一个十五岁上下的小姑娘手拉手进来。
那小姑娘生了一张圆脸,眉眼弯弯的,脸上总带着笑,一双眼睛湛亮湛亮的,特别灵动。
宋胭是主人,自然不能露出别的意思来,神色自若去迎两人进来,那小姑娘将她多看了好几眼,眼睛一弯,笑道:“你是祁大哥家的新嫂嫂吧,早就听说,今日才见到。”
宋胭从她那眼神里看出,她是有刻意打量自己的,只是没显露出来,也笑道:“是呢,天冷,难得妹妹大老远过来,母亲不知多高兴。”
张氏已招呼二人过去她身旁,问过之后才知是郭思惠正好从姨妈家玩了回来,路上遇到魏芙要回娘家,魏芙说今日是母亲生日,约她过来一起玩,郭思惠也就过来了。
面对郭思惠,张氏完全不似平时对宋胭不耐烦的模样,拉着郭思惠坐到自己身旁,摸着她头道:“长高啦,越长越好看,成大姑娘了,难得你还能来看我!”
“我自然想来看您的,我还给您绣了两件云肩呢,可惜不知道今日会过来,要是知道,就给您带来了!”
“你的手艺,我可是稀罕,我们家最好的绣娘也比不过你。”张氏说。
宋胭在一旁,只能勉强陪笑。
她可从没见婆婆夸过自己一句。
原来婆婆并非性格刁钻古怪,她也可以慈爱,也可以说笑,只是因为不喜欢她,所以不愿给好脸色。
说了半天话,酒菜上来,一群人给张氏祝寿,郭思惠与魏芙分坐张氏两旁,逗得她眉开眼笑,二太太与三太太也凑趣,夸郭思惠伶俐,满场欢声笑语,直到张氏搂着郭思惠,突然道:“可惜呀,你没能留在我身边,也不知将来要嫁到谁家去。”
这句话,一笑而过,郭思惠又羞又笑,说:“张姨说什么话,我才不要嫁呢!”
后面便是大家一起打趣郭思惠了,但二太太与三太太,都不约而同朝宋胭这里扫了一眼。
二太太眼中透着安慰,三太太则有几分怜惜,宋胭没与她们目光有过多接触,假装自己不曾留意。
可心底自然是难受的,婆婆对她太过无情。
这场生日宴席,她也有用心准备,但婆婆完全不在意,只夸赞郭思惠来看她一场,因人家哄了几句好话就开心不已,甚至不顾这么多人在场,要流露出对没能娶郭思惠做儿媳的遗憾。
她不再搭那边的话了,认真喝自己碗中的酒酿丸子。
到酒宴结束时,外面又有丫鬟笑着进来道:“太太,大爷来了,给您请了只小金佛过来呢!”
“是吗?你快让他进来!”张氏立刻道。
话才说完,一个妈妈便抱着尊小臂长的小金佛过来了,金灿灿的,很有分量,看得晃人眼,让人纷纷惊叹。
魏祁随后进来,坐在张氏身旁的郭思惠立刻起身,跑到魏祁身前道:“姐夫!”
魏祁一怔,才知郭思惠来了,眼里露出一丝浅笑:“小惠来了?劳烦你,特地过来给母亲庆生。”
郭思惠接着道:“不劳烦,我早就想看看张姨呢!对啦,你夏天的时候不是和我哥说要我们家那匹红玉马的小马驹吗,现在它有三个小马驹啦,你要不要待会儿随我去挑一匹?”
小马驹的事,是夏天他从翠微山上下来,觉得宋胭骑他的马太艰难,偶然见到郭彦亭,想起他家有匹小巧好看的红玉马种马,便随口提了一句,有小马驹了他要一匹,如今已经翻年,他都快忘了这事,到现在郭思惠提起他才想起来。
他当然不急着马上去郭家挑马,但此时此刻,余光瞥见宋胭看着这边,他突然生起了报复的心思。
他恼恨她不在意他,恼恨她悉心珍藏那对鸳鸯木雕,恼恨她因五弟受伤而急得落泪,恼恨她连日来明眼可见的牵挂,而他无可奈何。
他当然知道,母亲当初一心想要他娶郭思惠的,也知道,也许宋胭知道这事,就算不知道,她也能知道这是郭思娴的妹妹。
他很想知道,他和郭思惠一起离开,她是不是也会无动于衷。
他露出个连自己都觉得很愉悦的笑,以刻意温和的口吻回道:“是吗?那我待会儿去看看,顺便送你回去。”
郭思惠欣喜:“好啊!”说完便跑到张氏面前:“张姨,那我先走啦,下次再来看您!正好我让姐夫待会儿把那两件云肩带过来。”
张氏和蔼地笑,拉起她的手:“行,天色不早,我就不留你了,回头回去晚了,你娘要担心。”
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