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琰没有回应刘致的问话,脸上只是露出淡淡的笑容。
这两块地就在宝德寺的后山,与永安坊同属南城,三河村搬迁过来之后,也落脚在南城外,往来礠州都要从南城进出,拿下永安坊之后,下一步就是南城。
“走吧,去三河村。”
谢玉琰下了茶楼,就瞧见又有几个兵卒向集市跑去。
“一勺下来满满一大碗,可比吃每人五十文的宴席要痛快多了。”
“你也吃不到好宴。”
“你能吃到?”
几个人说说笑笑,兴冲冲地往里面走。
还有妇人拿着小瓮,打了洗面水回家。
谢玉琰看着这烟火气,笑着登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往西,从西城门出去不远就是三河村。
几个汉子守在村口,看到谢玉琰前来立即回去报信,很快村民们就出来相迎。这么大的阵仗很快引起周围村里人的注意。
片刻之后,方坊正和三河村所在的里正都到了。
方坊正笑着道:“今日是大事,既然衙署文书都已经办好,我们就来做个见证。”
里正也跟着点头。
两个人是今天一早才知晓的,谢玉琰居然买下了三河村的土地,土地买卖双方自行定价,价钱却也超过大名府寻常田地,不止如此,谢玉琰还购置了南城外的土地,用来迁移三河村村民。
“这可不少银钱呢,”里正道,“也多亏遇到了谢大娘子这样的买家。”
地里发现矿藏,对寻常百姓来说,不算什么好事。
百姓们被以各种借口抢夺走土地的比比皆是,有这样土地的百姓,无力开采矿石,还要背负赋税,无奈之下,只能将土地贱卖,甚至有人被逼无奈,干脆逃离家乡做了流民。
所以三河村能遇到谢大娘子,当真是天大的运气。
用一块三河村的土地,换一块南城外的土地,两块土地大小相近,绝不会让村民吃亏,除此之外村民还能得一些卖地的银钱,等到春耕后,刚好用这笔银钱在南城外盖新屋。
这样的好事如何能不让人羡慕?
“大娘子不如也去我们村中看看,说不定我们村中也有矿苗。”
“对,我们村中的田地也不好种,地底下定是有东西。”
不等谢玉琰说话,三河村的人就拆穿道:“赖四,你家的田地不长农物,可不是地里有什么矿藏,而是你忘记了洒种子。”
“他哪里是忘记洒种子,他家连种子都没买哩!我看你就是想要骗新屋住。”
大家说笑间,就将三河村卖地的消息传开来。
以至于,谢玉琰还没走出三河村,村口就已经站着几个乡民,他们手中捧着石炭,请谢玉琰去村中看看,是不是有矿藏。
于妈妈带着管事回应众人:“我家大娘子会让人去勘查,果然有石炭,再另行商议价钱。”
即便这样劝说,还是有人一路跟着杨家车马进了永安坊,这下子用不了多久,整个大名府都会知晓,杨氏谢大娘子买地公道。
……
“她这就是故意的。”
谢崇峻听到消息还没说话,谢二老爷谢崇海已经开口。
谢崇峻着实没想到谢玉琰会买三河村的土地。
谢崇海道:“我们也才打听到,三河村村子里面都是石炭矿。”
谢崇峻看向二弟:“确定属实?”
谢崇海也是满脸愤怒,只觉得被谢氏耍弄了:“我将三河村外,那个矿坑的矿主找到了,大哥不信就问他吧!”
谢崇海话音落下,立即就有两个下人搀扶着个中年男子进了门。
见到男子的情形,谢崇峻皱起眉头:“何故变成这般?”
商贾被下人安置在椅子上,因着屁股上的伤口,他也不敢落座,只能斜靠在那里,不停地用帕子擦着额头上的冷汗。
谢崇海替商贾回道:“唆使村民害人,被衙门杖刑,差点就没了性命。”
商贾似被打丢了魂魄,面色惨白,好半天才稳住气息,哆哆嗦嗦地将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三河村民开荒的时候探到了矿苗,他得到消息,便与衙署文吏勾结将土地买下,雇三河村民为他采矿。
也是在采矿时,在村中发现更大的矿藏。
买下整个村中的土地委实太贵,于是他想了个法子,引村民私下开采,造成土地塌陷,到时候三河村的人都死了,土地也就会被朝廷收回,他再花些银钱打点,将这田地买到手中。
“石炭没有多少人肯用,卖不上价钱,否则我也不会想到这样的主意。”
“早知道碎石炭都能做成藕炭来卖,当日我就花银钱收了,转手就能卖个好价儿。”
现在不但银钱没赚到,还被打丢了半条命,那作假买到手中的土地,也判给了三河村。
商贾真是连肠子都悔青了。
“你让人去村中勘查了?那村子下面有多少石炭?”
商贾伸出手:“那可多了,挖了不到三米,就看到了矿层,打了好几个洞都是如此。”
听着商贾这话,谢崇峻恨不得伸手将他掐死,既然早就探到矿藏,为何还要节外生枝?否则哪里轮得着谢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