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让杨明经自己选择,他无论付出多少代价,也要将这桩事隐瞒。
事实上,无论他怎么做,都过不了谢玉琰这一关。
四弟和四弟妹被押入大牢时,他还没在意,想着给四弟一个教训,哪里料到那只是个开始。
杨明经深吸一口气。
真可笑,一个被送来与六郎配冥婚的女子,竟然用了一个月,掌控了杨氏一族。
不管是明着与她争斗,还是暂避锋芒,或是与人联手对付她的,全都一败涂地。可他们对她的了解,还只停留在一开始。
不知她从哪里来,到底是什么人?
“身为杨氏族长……”
淡淡的声音传来,那么远又那么近,就在他头顶上,让他抬不起头。
“应该能秉持公正。”
如果他不能,接下来就要请坊正前来了吧?
杨明经深吸一口气,他又将目光落在何氏身上,片刻的犹豫,让何氏更加惊慌起来。
“老爷,”何氏不管不顾地叫喊,“我可是拼了命为你生下了两儿一女。”
“当年嫁进杨家二房,家中是何模样?到如今你能成为族长,哪一步不是我仔细算计的?”
何氏忽然压低声音,像是在与杨明经低语:“其实爹娘喜欢的是四弟,他们想要四弟承继杨氏家业。只有我一心一意想着你。”
“你现在却要为了他们丢弃我。”
“你若是这样选……定要后悔,等爹娘和四弟出来之后,你……二房不会有你的一席之地,到时候他们反而会将你拉下族长之位。”
“不信你问问他们,”何氏的手向周围指去,“爹娘会不会做出这种事?”
“够了。”杨明经打断何氏的话,他弯腰想要将何氏扶起来,至少安抚她一下,让她不要再胡言乱语,何氏却像见了鬼般,一边喊叫一边惧怕地向后缩去。
杨明经弯着的腰僵在那里。二房注定要败落了,等到官差找到那郎中,严刑拷打之下,他能不吐露实言?
杨明经深吸一口气,最终做了选择:“我……从何氏手中拿过一张药方不假,但我……并不知晓这是不是给三老太爷和三老太太开的方子,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动手脚。”
那药方他没有焚毁,就放在书房。
当时何氏要拿出来要挟爹、娘,他吓了一跳,急忙将方子夺下,总算是安抚住了何氏,还以为日后再怎么样,也不会比那时更糟。
没想到,再次提及药方,会在这种时候。
这下所有人都知晓了。
“去将药方取来。”谢玉琰吩咐于妈妈。
于妈妈应声,带着人快步离去。
杨明经垂下头,事到如今,他都不能质问谢玉琰,何必要步步紧逼。
死的是三房两位长辈,谁又不想弄清楚?
换成是他……父母之仇,不敢不报,谢玉琰拖到
谢玉琰看向张氏:“应当将大伯和大伯母,族中长辈都请来,然后上报衙署。”
张氏点头。
杨钦凶狠地盯着杨明经,肩膀因为急促的呼吸上下起伏,终于他忍不住冲了上去。
张氏想要上前却被谢玉琰拦下。
众人就看着杨钦一拳打在了杨明经身上,小孩子不会拳脚功夫,只能胡乱地释放力气:“为什么?”
“你们想要的三房都给了。”
“院子、银钱,只要我们有的,都给了。”
“我爹死了,祖父母年迈,用什么与你们争?”
“都是族亲,为何要下杀手。”
“我恨你们,我要你们偿命。”
杨明经不敢还手,被杨钦打的连连后退。
杨钦总算打累了,气喘吁吁地住了手,被旁边的族人拉到一旁。
“呸,”杨钦啐了一口,“你算什么族长?知道内情还要隐瞒,当年是不是也有你的主意?”
杨明德进门时,瞧见的就是这般情形。
长房一心烧瓷,从不理会族中事务,三房发生的这些,他们真是不知情。后来二房抢夺三房财物,他们也曾站出来说话,却没有任何用处。还被二房记恨上了,封了瓷窑,从此之后,他们就更少在族中走动。
知晓药方的事,杨明德也是怒火中烧,一把拽住杨明经衣襟儿:“三叔、三婶对你们如何?你们怎敢对他们下这样的毒手?”
“杨氏家风败坏,竟然让这样的人执掌族务多年。”
杨明德话音刚落。
谢玉琰道:“既然话都说到这里了,这些年的账目都该查一查,尤其是二老太爷经手的族务。”
“还有当年瓷窑的旧账,不妨拿来一同算算。”
听到这话,一脸死灰之色的杨明经,目光又颤了颤。
“你是说,”杨明德道,“瓷窑被封,三房也动了手脚?”
谢玉琰道:“想要掌控杨氏一族,就要将重要的买卖握在自己手中,烧制瓷窑二房学不会,若是族中一直依靠瓷窑的收入,不免将来受长房制约,二房岂能为人作嫁?”
“丢弃瓷窑是一定的,然后将气力都用在商路和杂物铺子上。”
“恰逢谢家扩大瓷窑,关闭杨氏瓷窑,为谢家让路,也算向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