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嘴里面是说不出来一句难听话儿的。
“要我去看孩子,我是很愿意的,那么大一个胖孩子多招人喜欢,也能帮你们忙,也能给你们减轻负担。”
听的冯老师面带喜色,是应该这样的,不要说什么凭什么给你看孩子之类的话,最忙最累的时候给看三年孩子,不用多,就三年。
搭把手都感激,不是亲儿子,就是别的亲戚有困难了,能帮的也帮一把的。
你是亲妈你拉我一把,你有余力拉我一把对不对?
然而老太太就不愿意伺候人,“但是我跟你说,我腰不好,我抱不了孩子,我也做不了饭,你们年轻人口味跟我也不一样,我一个人糊弄着怎么吃都行。”
我看孩子可以,我就出个眼睛行不行?
你让我看我就看,手是不好伸一下的,而且最好呢,“给我送到这边来,饭点再接回去,我中午睡午觉。”
一天三个来回给我跑起来,你看,麻烦不?
冯老师一个研究历史的,在历代帝王兴衰中游荡都没哭,愣是给自己亲妈下了一场冰雹,砸的脑壳子都嗡嗡的。
母子情分,第一次看的透透的。
你很好,不给看小孩,没义务,讲这话的人,可能小时候自己一个人长大的,冯老师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在旁亲家憋不住了,“我就让她搭把手,就不干,这是亲妈啊。”
“我大哥那时候——”那时候长子长孙出来,他妈可是从头看到大的。
结果到他这里就不行,家丑不能外扬,他有些话不能对着亲戚说。
觉得掉价,真掉价,不给父母疼。
转移个话题,看着还在写作业的孩子,“飒飒是吧,我记得叫这个名,长这么大了啊?”
其实看着不高,同龄人里面不拔高,飒飒看他一眼,就跟没听见一样,装进书包里面就起来了。
给他妈找补几句,“你看,害羞呢,平时也不知道喊人,跟人家城里孩子不一样。”
农村孩子,少见活泼大方的,冯老师是这样以为的,他能当老师,还是靠着自己死去的爹呢。
冬天的晚上就很容易愁苦,等着暖和起来了,小炉子火热的烘烤着,这些愁苦就散去一些,敞开心扉地愿意聊天,互相说说彼此的难处。
比如冯老师这一位堂亲,跟他妈一样生活在这个十八弯的小山村里面,好在离着镇上近一点儿,地地道道的农民。
比三十八弯的山里日子要好过一半儿,各方面都要有一半的捷径,这一位堂亲一样朴实且倔强,“我非要他上学,他不听,三天两头套课去。”
三个字,不听话。
还叛逆。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已经开始气人且作妖了。
“上初中了以后,就开始跟着大孩子混了,平时在学校里面,我们也不知道,这不老师刚让今天领回来,从星期一到今天,老师才见人,逮住了就跟我说了,领回来吧。”
冯老师嘴里面含着这个孩子的名字,飒飒,冯飒飒。
寻思这个名字怪有意思,跟风一样,飒飒地。
可不就到处跑,没定性吗?
现在看,还有点不甩人。
他班上这么大的孩子,人有个小姑娘可怪,一看就是好学生的苗子。
什么样子的苗子,老师最清楚。
他讲的科学育儿也比别人有说服力,“别总说他了,这个年纪男孩子要自尊心,从小打皮了骂聋了,得尊重孩子,好好谈谈看看什么想法。”
对了,这就对了,堂亲一拍大腿,“就等着你了,我们说他也不听,也不跟我们说,你是老师懂得多,我们庄稼把式,不懂。”
飒飒进屋刚好听见,转头就又出去了,他就不想上学了,忒浪费时间,而且不仅仅他老子看他不顺眼,现在他看很多东西也不顺眼的。
第9章 辍学
冯老师也不能说什么,反而安慰堂亲,“孩子还小不懂事,等大大就好了,尤其是男孩子,现在对着来很容易起冲突,当父母的让让就好了。”
当父母的哪里能让着孩子呢,所以等他顶着刀子割手一样的小风走了之后,冯飒飒就被逮到进行了一场中国式的窝火教育。
窝火教育主打一个窝火,全员悲哀且愤怒,愤怒且无能怒吼,彼此对撕全员委屈。
尤其是男孩子,道理是不想听,也不想讲的,梗着脖子对着干,“你管我干什么,我怎么着你了,我是偷鸡还是摸狗了,你天天看我不顺眼。”
不就是逃课不上学,不就是出去玩玩儿看看,飒飒觉得家里待不下去。
他爸爸气的都恨不得喝耗子药去了,五官表情到五脏六腑都在扭曲,扭曲到快精神分裂,这样一个老农民,一巴掌下去,先一巴掌呼在他脸上,然后就收不住了。
跟黄豆一样地噼里啪啦,巴掌就开始围绕着脸跟脖子还有后背开始拍了。
只打不说话,有道理也讲不出来,“不上学你干什么,不上学你种地?”
怎么不看看人家呢,你说跟人家冯老师一样的日子多好啊,你但凡学一点儿,不至于面朝黄土背朝天。
他不打算苦口婆心了,心疼儿子是真的,耐心少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