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看戏的人听见秋传宗的话,心里都为他不耻。
农村人很少有签订文书的意识,许多事情由族长和友邻一见证,便算是成了,谁不知道秋华年是李寡妇用两斗高粱换来的,秋家人想钻这个空子,简直太不要脸了!
他们刚才还骂秋华年恶毒没良心?分明是在自我介绍!
被这么多人指着鼻子议论,秋传宗心里也有些不自在,若不是就秋贵一个命根子般的儿子,他也不会舍了老脸来杜家村这么闹。
他们是想在秋华年尚不知道真相时,用孝道逼秋华年这个苦主为秋富和秋贵求情。
反正这事归根结底是秋华年这个孽种的错,如果他赚了钱乖乖交给家里,跟他们走重新卖个富贵人家,哪里来的后面的风波!
秋传宗这么想着,看秋华年的目光愈发不善。
杜云瑟忍无可忍,秋华年却一把拉住他的手,示意他暂且不必发声。
秋华年的目光扫过杜家村这边围观的人,看见躲在人群里看热闹的赵氏,笑了一声,“其实我知道秋富和秋贵究竟是为什么被抓的。”
这话一出,了解内情的几个秋家人具是心中一惊,不过很快他们就反应过来,认为秋华年是在诈唬。
毕竟秋富和秋贵被抓得急,官差二话不说直接押走了人,许多上梁村的人都不清楚他们为什么被抓,秋华年根本不可能知道。
“怎么,不信?”秋华年半真半假地说,“昨天周氏偷偷来杜家村见了一个人,她见的那个人对这些事可是一清二楚。”
杜家村只有一条进村的大路,一些昨天在村口劳作的村人认真看了看周氏的脸,纷纷记了起来,“是她,昨天午后单独进了村子,我当时还以为是谁家的远房亲戚。”
“她来我们村里干什么?如果是见华哥儿,为什么今天又来闹?”
“听华哥儿的意思,难道咱们村里有人和秋家人合谋?”
偷偷看热闹的赵氏见情况不对,转身想回家,可她站得太靠前了,在乌压压的人群中满头大汗地挤出不去。
秋华年意味深长地补充,“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得到消息的路又不只有一条。”
周氏听秋华年这么说,第一反应就是昨天她走之后,赵氏为了撇清关系找到秋华年把秋家人卖了。
她积攒的怒气和怨气瞬间爆发,找准赵氏冲了过去,一把揪住她的头发。
“都是你!我们家都是被你害的!你真以为你能没事儿?我这就把你做的好事当着你们村里人的面全抖出来!”
“我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赵氏被揪地生痛,嘴里高呼,“快!快把她打走!”
杜云瑟见局面混乱,把秋华年护在身后,拉着他避远了一些。
族长不在,村里最能管事的人是他的长子宝仁和长媳孟福月,孟福月想起赵氏之前不承认提亲轻慢自己娘家侄子孟圆菱的事,撇了撇嘴,假意劝了几声,一点都没
插手拦人。
赵氏为人蛮横,在村里人缘很差,况且听周氏的话,这事里面内情不小,所以赵氏身边的人也没有真心实意地帮忙。
云湖倒是急着想过去,被魏榴花狠狠瞪了一眼,才反应过来袖手旁观。
周氏一边撕赵氏一边骂,“你说秋华年长成了个狐狸精,到处勾引人,不如把他卖到该去的地方。”
“你说李寡妇当年没签文书,只要我们不认,理就在我们这边!”
“你说杜云瑟还没回来,他家没顶事的人,就算秋华年不愿意,也能想其他办法!”
“你……”
随着周氏的谩骂,杜家村的人看秋家人的目光越来越不善,秋家人急着想把周氏拉回来,孟福月一个闪身拦住他们,“干什么,想打群架?也不想想这是哪里,哪边人多!”
反应过来的杜家村的人们全围过来帮孟福月拦人,见局面完全脱离掌控,秋传宗焦急地想说些什么,一个不留神,他抱在怀里的前妻的牌位突然不见了。
秋传宗赶快寻找,看见那个自从交给人牙子后就再没见过的哥儿站在不远处,抱着纸写的牌位,冲他挑眉一笑。
秋传宗气得想过去打他,混乱中不知被谁从背后推了一把,直接摔了个狗吃屎,被人踩了好几脚爬不起来。
浑水摸鱼溜过来的云康和春生击了个掌,仗着个子小在别人反应过来前灵活地跑远了,守在外面的九九假意生气地训了他们两句,忍不住也笑了。
等周氏和赵氏终于撕扯完冷静下来,两人之间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已经完全暴露在众人眼前。
披头散发地坐在地上,被众人层层围观着,周氏心中的怒气虽还未完全消解,但已经开始后悔方才的冲动。
赵氏很想说自己没有给秋华年传递消息,可周氏根本不给她辩解的机会,她头皮被撕烂了一块,嘴角肿了起来,只能在心里不停骂人。
就在这时,她们看见一双纤细的脚踝出现在自己视线中,抬头看去,秋华年由杜云瑟陪着笑眯眯地走到了她们面前。
“忘了说,其实我只知道你昨天来村里找赵氏,但你们说了什么,我并不知道。”秋华年语气轻快。
“在秋富和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