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伶,那怜悯深深刺痛了赵田宇。
“成王败寇,不必多言,直接宣旨吧。”
杜云瑟抬手让身后的兵卒暂且停下。
“赵大人以为,自己今日之败,只因为党争吗?”
“不然如何?”赵田宇怒道,“我对朝廷忠心耿耿,若非没有算到你这个变数,被你设计抓住了证据,怎会落到这般田地?”
“忠心耿耿。”杜云瑟缓缓念出这四个字。
“借钦差之名敲诈商贾敛财,无背景亦无重金贿赂者,一律不分青红皂白抄家下狱,便是赵大人的忠心吗?”
赵田宇冷笑,“那又如何?我奉圣命执鞭笞责辽州商贾,此为职权之内!商贾不过下等贱民,抓了一批,还有下一批。只要我做好本职,遏制了边境走私,这等小事根本无有大碍。”
() “那三番两次夺利于民,意图取官仓之粮中饱私囊,赵大人又作何解释?”
赵田宇言辞凿凿,“官仓之粮大多运往边境,我只取其中几厘,无关大局。夺利于民更是无稽之谈,若无我等朝廷命官用圣人之语指引,愚民百姓怎能得利?不过是让他们多交一些本就是他们沾光才得来的东西。”
“我来辽州之后,截断走私路线,补充边境物资,兢兢业业,无一错处。”
“杜云瑟,少假惺惺的做这些冠冕堂皇,颠倒黑白之言!”
杜云瑟缓缓点头,勾起唇角,笑意不达眼底。
“赵大人当真是,无药可救。”
“你——”
“在你眼中,商人是贱民,农人是愚民,只有士人最为高贵。”
“可恰恰是你口中的愚民与贱民,养活了你这种不事农桑、高高在上的蛀虫。赵大人连田中五谷都未必分得清,有何颜面说自己指引了农人?”
“……强词夺理,无稽之谈!”
杜云瑟摇头,从袖中取出明黄色的圣旨。
“我根本无需与你夺理。”
“钦差奉旨查办商贾,我亦奉旨查办钦差。”
“好叫赵大人知道,在杜某眼中,每一位黎明百姓,都不是小事。”
他抖开圣旨,最后补充道。
“这道旨意,一个月前便在我手中,大人最后一个月的表演,当真精彩。”
“你——”
“不必寄期望于左布政使苏大人搭救,你抓到他的把柄,一直是假的,祝家的破绽,是祝经诚故意漏给你的。”
轻飘飘的言语,杀人诛心,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赵田宇大脑一阵轰鸣,看着杜云瑟的嘴唇煽动,耳朵已听不见任何声音。
革职,抄家,刺面,发配,已成定局。
连带着赵田宇背后之人在边境之地的布置,被一口气拔去了大半。
抄家之人一直忙碌到深夜,十几大车金银财宝贴上封条,从宅邸中运出,短短半年便积攒如此之多,令人瞠目结舌。
杜云瑟踏着夜色回到家中,见正房仍点着灯,快步走进去。
“我还以为今日你回不来了。”
“我知道你在等,怎么会不回来?”
“都忙完了吗?”
“告一段落了。”杜云瑟拉着秋华年坐下,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秋华年浅浅打了个哈欠,“不好说便先睡吧,你一定忙了许多日了。”
“好,我去给你烧水。”
秋华年扑哧一声笑了,“外面都在传神秘的年少钦差多么厉害,谁能想到他回家里,还要亲自烧水。被人知道,怕不是要惊掉下巴。”
“为自家夫郎烧水,有何问题?”
杜云瑟端着水回来,散开秋华年如云般的长发,半抱着他帮他梳头。
秋华年也紧张了一天,舒服地靠在杜云瑟怀里,眯着眼睛蹭来蹭去。
杜云瑟只能把他抱紧些,免得他滚下去。
“这件事之后还有什么吗?”
“自然是继续读书科举。”
秋华年不满的撇嘴,“你都还没被正式录用呢,就要给朝廷打工,连工资都不拿,太亏了。”
杜云瑟被他的话逗笑了,低沉悦耳的笑声惊动烛火。
“谁说没有工资了?”杜云瑟学了秋华年的用词。
秋华年眼睛一亮,顿时来了精神,“难道有赏赐?是金银吗?”
杜云瑟刮了刮他的鼻尖,“小财迷。”
“我可是要养一家人呢,不财迷一点怎么行?”秋华年有理有据。
杜云瑟眼中盛满柔情,“不是金银,但我为华哥儿请了一道旨,华哥儿以后养家更方便了。”
“什么?”
“我上奏了棉花之事,请圣上先封你为乡君,以后农书正式上献,还会有更高的封赏。”
秋华年知道,裕朝给女子和哥儿的身份封赏共分为四档。
分别是公主、郡主、县主和乡君。
皇帝子嗣为公主,亲王子嗣为郡主,郡王和国公嫡出子嗣为县主,庶出子嗣为乡君。
除此之外,对朝廷有极大贡献的女子和哥儿,也有可能被封为乡君或县主,更上面的品级,便非皇亲国戚不可封了。
对秋华年来说,乡君这个身份,除了有月俸领,更重要的是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