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不明所以,但总觉得吴深似乎在嘲笑自己。
突然间,郁夫人感觉自己耳侧闪过一道寒光,鬼魅般的速度让她接连后退几小步,定神一看,管嬷嬷已经哎哟连天地捂着脸在叫了,脚边落着一小块碎银子。
郁大夫人控制不住情绪叫道,“吴深!你难道要在长安大街行凶?!”
吴深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大过节的,赏爱说话的奴才几钱银子而已,郁夫人大惊小怪做什么?”
“当街乱骂,你的家教呢?”
“……”
长安大街人山人海,四处都是看灯的人,其中不乏刚从宫宴出来的达官显贵们,发现这边有热闹,许多人都投来了视线。
郁大夫人吸了几口气,气得浑身发抖,她的娘家
和夫家都是绵延数百年的豪门望族,这还是她第一次被别人质疑家教。
如果不是吴定山有几分本事,又好运地有个堂妹在当今陛下未发迹前就嫁为正妻,成了皇后,吴家也不过是个泥腿子出身的武将家族罢了,轮得到吴深这种野狗崽子对她说三道四!
管嬷嬷已经取下了捂着脸的手,半边脸被打得高高肿起,里面的牙都打松动了。
她到底在宫里待了多年,虽然被捧惯了喜欢仗势欺人,但比郁大夫人会审时度势,急急忙忙拉着对方的袖子小声劝。
“大夫人身为长辈,何必当街和小辈置气,叫人瞧见了倒说您不尊重。吴小将军这会儿正在气头上,咱们先回去,明日再说吧。”
吴深立了大功正炙手可热,背后还有太子倚仗,真混不咎地在这儿动手打了她们,事后也吃不了什么亏,她们只能白挨打。
郁大夫人冷静下来,没敢再说什么,虽然努力保持着镇定,但离开的背影怎么看都是落荒而逃。
“等等。”吴深施施然开口,“那个老奴才应该是宫里出来教规矩的吧?怎么连谢赏都不会吗?”
郁大夫人背影僵硬,不敢回头说和。管嬷嬷心里泛起一阵苦汁,垂着那张老脸规规矩矩地把腰弯在了地上。
“老奴谢小将军赏赐。”
吴深往旁边侧身移开,让她正对着一脸呆滞的闵乐逸行礼。
“……”
郁家的马车发现事情不对,急急忙忙穿过人群来到主人身边,郁大夫人立马坐着马车走了,连车帘都不敢拉开一条缝。
吴深伸手在闵乐逸眼前上下晃了几下。
“喂,回神,发什么呆呢?高不高兴?”
闵乐逸不知该做什么反应,想了半天后还是笑了,“高兴。”
“这就对了。”吴深打了个响指,给同样目瞪口呆的卖馄饨的老人几钱银子。
“这是三碗馄饨的钱,待会儿去买板栗饼的小厮回来,你给他一碗馄饨,让他在这儿等他家哥儿。”
“要去哪儿?哎!你慢点拉我!”
“跑起来!我知道你跑得快,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吴深拉着闵乐逸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朝长安大街深处跑去,很快闵乐逸便主动跑起来,两人的速度更上一层。
一直跑到长安西门,过去就是御街,吴深才停下脚步。闵乐逸微微喘息,看着吴深拿出一块腰牌交给守门兵卒,拉着他继续往里走。
“去、去哪里?”
“进去,上长安西门的城墙上看看。”吴深隔着衣服抓着闵乐逸的手腕,大步走在前面,“放心,有什么事我一力承担。”
闵乐逸犹豫半秒,好奇心战胜了惶恐,小跑着跟上吴深。
长安西门上方和皇城城墙相连,巍峨的城墙有七八丈高,人站在上方能看见大半个京城,上元节的夜晚,满目都是辉煌璀璨的灯火,夜风习习,撩动衣衫。
闵乐逸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景致,趴在城墙围壁
上,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脸都兴奋红了。
吴深抱着胳膊站在他身后,“现在呢,是不是更高兴了?”
闵乐逸眼睛明亮连连点头,吴深却说,“撒谎,你明明还有烦心事。”
“……”闵乐逸依依不舍得把目光从风景上移开,转身用背靠着城墙,城墙围壁足有他的肩膀高,宽阔的墙道可以跑马,让人感到自己的渺小。
“我的烦心事和我眼前的东西相比,不值一提。”
“什么?”
“我说它们不值一提。”闵乐逸扬起灿烂的笑容,“我如果真是个男子,我就像那天说的投靠到你手下去当兵,到边关、到战场上拼自己的事业,那些事儿连根毛都烦不到我。”
“但我不能,所以我只能为此心烦,可这不代表它们就是什么厉害的大事。”
吴深默默地看了闵乐逸一会儿,突然说道,“你虽然不能直接参军,但想去边关打拼,也不是没办法。”
闵乐逸哈哈大笑,“吴小将军英明神武,小将军教教我。”
吴深忍俊不禁,努力正色道,“别以为我在开玩笑,我真的有办法,而且连你原本的烦心事都解决了。”
“什么?”闵乐逸双眼亮晶晶地看过来。
“你可以嫁给一位武将,这样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他去边关打仗你可以跟着。”吴深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你兄嫂也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