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泓渊听完吴深的话,眸光微微颤动。
他敛下眼睛,轻声笑道,“好,明年过年的时候,我们一起和舅舅舅母在京中团聚吧。”
吴深长长舒了口气,他是在战场上势不可当的将军,一旦下定决心,便不再瞻前顾后。
“殿下需要我做什么?”
“先写密信稳住在边关的吴家军,然后‘好好’待在京城中,在需要时秘密离开。”
吴深皱眉道,“他们有兵变的计划,一定会盯紧我,秘密离开恐怕很难。”
嘉泓渊掩唇咳嗽数声,“表弟可有成亲的打算?”
“什么?”
“掩人耳目虽难,但并非毫无办法,让他们相信你一定在京中就行了。”嘉泓渊随意地说,“听说元宵节那晚,你带闵家小公子上了长安西门城墙。”
“……”
嘉泓渊轻笑,“舅舅与舅母不在,孤算是你的长辈,可以替你提亲。”
“……”吴深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嘉泓渊以一位兄长的语气与他谈起此事,让他无法生起别的情绪,只能把那一丝微妙的感觉按下。
“怎么,难道是我猜错了?表弟第一次对一个人如此上心,孤还以为你有这个打算。”
吴深抿了下唇,组织语言,“……我是打算向闵小公子提亲。”
“但我不想,将他牵扯入这些事中,也不想提亲是别有目的。”
嘉泓渊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没想到吴深会这么说。
“你想与他成亲,结局也确实成了亲不就好了吗?”
吴深摇头道,“殿下,这不一样。”
见他坚持如此,嘉泓渊没再说什么,他还有其他办法能掩盖吴深出京的踪迹,提到提亲,只是想起前几l日收到的情报,觉得能顺水推舟,一举两得罢了。
不一样吗……嘉泓渊心里闪过这句话,没有细想,很快就抛开了。
用完酒与点心,吴深起身告辞,临走之前他忍不住问道。
“殿下,您手里真的有真正的解药吗?”
嘉泓渊摇头,“若真的有,孤早就能知道毒是谁下的了,骗人而已。”
“那……”
嘉泓渊没有对吴深隐瞒,从原委讲起。
“这种毒是一种前朝宫廷秘药,炼毒之人试毒时用的药人是宫女与宫妃,使用效果和剂量也是据此得出的。”
嘉泓渊笑了几l声,“你应该知道,同一种药,相同的剂量,在身体条件不同的人身上效果是不一样的。”
吴深想到了什么,呼吸被攥紧了,嘉泓渊一直笑着,眼睛中却写满了悲凉与狠厉。
“孤能顺利出生,病歪歪地活下来,不是因为有解药,也不是因为运气,是孤的母亲足够强大,她强于普通宫女和宫妃数倍的身体承担了大部分药力,只有小部分影响到了孤。在外人看来,就是母后因常年随父皇征战熬干了身体,孤则自幼体弱多
病。”
“下毒的人一直等不到孤与母后死亡,数年之后,趁父皇御驾亲征再次动手,那一次母后失去了生命,孤身上的毒也暴露在了众人眼前。”
嘉泓渊摊开苍白的手掌,注视着掌心的纹路。
“当年的顾老太医认出了这种毒,父皇就此明白真相,当时敌暗我明,为了不打草惊蛇,父皇想杀顾老太医灭口,孤暗中请托文先生替顾老太医说话,救他一命。”
“后来顾老太医辞官回乡,离开了众人的视线,实际上他一直在替孤暗中研究这种毒药的解药。”
嘉泓渊从桌案旁的小格里取出一瓶丸药,取出几l粒咽了下去,十六默默奉给他一杯水送服。
“顾老太医医术精湛,又有孤全力支持,在这小二十年里已经研制出了一种仿解药,孤给晋王嫡长子的就是这个,虽然效力仍比不上真解药,但一时掩人耳目足够了。”
“所以殿下如今的身体?”
“过往的亏空无法补足,但毒解得差不多了,如今这副经年病弱的模样,一部分是真的,一部分是装的。”
一直装着中毒难解,才能麻痹幕后之人,冷眼旁观他们露出破绽。
这是世上只有少数几l人才知道的秘密,哪怕元化帝也不清楚太子的身体究竟在哪一步。
吴深明白,太子将此事对自己全盘托出,是真正信任自己,与此同时,他也彻底上了太子的船,成为太子计划中至关重要的一环,死也无法脱离。
嘉泓渊身上燃烧着复仇的黑焰,这火已经静静烧了十几l年,吞噬着虚空中的一切,谁也不能浇灭,谁也无法阻止。
嘉泓渊亲自起身送吴深,对他说道,“既然你不愿给自己提亲,那孤交代你一件效果差不多的事情吧。”
“什么?”
“孤要选妃大婚了,你替孤光明正大地将那些候选人家调查一番。”
“殿下这是要?”
“让他们以为我正陷在没有后嗣的危机中,还在他们的局里和他们对弈,根本没发现他们背后的计划。”
嘉泓渊看了眼十六,“那些人选十六已经暗中调查过一遍了,具体事宜你问他吧。”
……
谷谷和秧秧满月之后,秋华年之前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