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害怕,那当然是假的。
长于佛寺的公主,耳濡目染的是佛祖慈悲为怀,是众生皆苦、苦修普度,是人性?本善居仁由义。
莫说杀生,她以素为食,何曾见过今日?这般鲜血四溅、血肉横飞的模样?
可奇怪的是,在发现是眼前?的男人为了救她而痛下的杀手时,她并没有多少怯懦。
反手轻握,她用拇指摩挲他?月光下的手背,非但不回避他?的目光,反而一瞬不瞬地直视:
“裴冀北,你是我萧月桢千挑万选的乘龙快婿……”
这话,是萧月桢才能?说出口的豪迈之语。
如今借了她的口,萧月音也足够理直气壮地说出来。
月光下,裴彦苏勾了勾唇角,缓缓蹲了下来,手仍握着?她的。
她居高临下地看他?。
从前?在邺城周宫,公主为君,他?为臣时,也应当有许多这样顶礼膜拜的时候。
只是,此公主非彼公主。
在豪气尽吐之余,替姐出嫁的公主,却在刹那间生了许多愧怍。
因为心知他?之所爱、今日?之披荆斩棘所为,都?只是她努力扮演之人,而并非她。像捧起纤尘不染的一颗拳拳爱慕之心上前?,想?要?奉给奔月的嫦娥,最后却只落入了玉兔之手一样。
“那日?萨黛丽提出要?做一身?与公主一样的嫁衣,是微臣拒绝了她。他?们此举并非只为羞辱公主,而是鱼目混珠,想?要?让微臣降低防备,好哄微臣服下那穿肠烂肚的剧毒,一命呜呼而已。”裴彦苏缓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