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下雨了,雨气裹挟着连日晴天带来的燥热,憋闷的空气困在利兹酒店的升降梯里,这无疑叫乔约翰的心情更为糟糕。
他感到有些沮丧。
就在今日的白天,他去了一趟剧院,正好碰见娜莎在排新的剧目,他亲眼看见那个该死的剧作家在舞台边与她说话,他们旁若无人的争吵关于那个角色的情绪处理,虽然场面不太和谐,但乔约翰顿时感觉自己就手中用来包裹鲜花的彩蜡纸一样可有可无。
于是他将花束放在后台,垂头丧气的回来了。
金属机械噪音刺目,笨拙的带动他跃升在大楼里,栅栏门被服务员打开,乔约翰走出去,杵着手杖的康奈斯与他的助手避让,又才进入。
乔约翰的注意力被分散,他没见过这个人,回过头询问旁边的仆人。
那墙角矗立的笔挺的女仆穆然答道:“本杰明少爷,那是霍德华裁缝店的裁缝师,来给默肯先生的礼服调试样衣。”
“噢。”乔约翰挠头,怪不得不认识,以前一直都是几个助手来的。
他又问姑妈在这吗,女仆答不在。
“长岛的庄园修葺昨天才好,夫人打算过去住几天。”
乔约翰噎住,他的姑父如今半身不遂,姑妈逮住这个扬眉吐气的机会,就带着小白脸上门去羞辱他了,温斯顿竟然也没拦着。
事实证明,年轻的时候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妻子。
他思索着,摸寻进了蛋白石套房中,厚重的木门斜开了一半,乔约翰推门进去,见到他表哥站在客厅的窗边看风景。
“唉。”乔约翰长叹一口气,支着长腿搭在茶几上,抱了个有穗子和刺绣的绒布枕头歪倒在沙发上,他见温斯顿转过身,又把腿拿下来。
“好兄弟,你比我年长几岁,懂的道理也应该比我多,那么,我想向你讨教点东西。”
乔约翰仰望着天,面色如土。
温斯顿双手插兜,他看起来神色没有任何波动,像是对乔约翰这种抽风似的情绪已经见怪不怪。
他甚至没有回答,而是自顾自地扭头去了一旁的写字台边坐下,没过一会儿L,乔约翰就听见笔在纸面划过的“唰唰”声。
乔约翰继续说道:“我从来没有对谁有过这样的感觉,明明我如此富有且长相迷人,但做了这么久的玩伴,娜莎却从未对我流露出什么感情。”
“我总感觉,她对我藏起了些什么东西。”
温斯顿在写寄给私家侦探的回信,听到此处,他挑眉:“你什么身份?她什么身份?”
“这对她有什么好处吗?”
富家哥与女明星的故事并不少见,但大多都只到情人为止,做情人,只需要用最美好的那一面示人就好。
但乔约翰显然不愿意未来与她发展成这种关系。
“可我喜欢她!我对她一见钟情!如果就因为身份,要是她愿意,我可以放下一切带她去私奔。”
乔约翰忽然从歪倒的状
态挣扎起身(),?豛?鎊N?葶?[()]?『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他又顿时萎靡下来。
“可是现在,我连接近她真实模样的理由都没有。”
他想起娜莎不施粉黛穿着戏服与剧作家大声说话,对剧情抱有不同看法而碰撞观点的模样,那是他从未有过的待遇,娜莎见他时,从来都是从头发丝精致到脚指头,她永远对他维持着同一种微笑的神色,永远圆滑的回答他的话,让他感到十分苍白无力。
他顿了顿,收回思绪,又道:“以前我从来没觉得自己命不好,我享受身份给我带来的便利,受用旁人对我恭敬奉承甚至是忍让。”
“可现在看来,应该是我的报应来了。”
“该怎么办啊?你有什么主意能帮我......”
温斯顿听见一见钟情时,脸上露出些嘲弄的神色,可听到后头,他那种表情凝固在脸上。
他抿唇,低头拿笔尖又蘸了蘸墨水,忽然有点写不下去。
“没可能的,别想了。”
“我也帮不了你。”温斯顿话锋一转,故意谈起乔约翰的新学年课业,又道:“愁一愁正经事吧,留给你选择未来从业什么的时间不多了。”
本杰明夫人上回来敲打乔约翰,就是叫他在新学年里好好思索清楚,他如今已经二十出头了,得抉择出明年是去军校还是去议院,待他再过上两年,就该与一个相熟的淑女订婚。
这些话说完,乔约翰气的跳脚,嘟嘟囔囔走了。
见状温斯顿又才继续回信,待这房间里彻底安静下来,他回头看向厚重窗帘布遮蔽了一半的窗景,视线无意间碰触到边柜是装饰用的镜台,他照见了镜子,看见了自己的模样,莫名升起一股细微的挫败感,起身,他前去将镜子扣在柜顶。
...
与此同时,城市的另一端,马车行驶过后,停靠在裁缝店的后门边,自有杂工出来替康奈斯打伞,阿道普便拎着两只箱子,提前进入工作间里,他理了理桌面,发觉打记号的粉笔用完了,便出了屋子,往仓库去拿。
仓库里,范妮的正在做最后的收边工作,埃洛伊斯为她服务,来仓库取线卷,碰上从利兹酒店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