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子朝那方砸去,怒道:“你们这些狗奴才,重烛不在,你们就是这么伺候我的吗?!”
固若金汤的结界忽而一荡,竟被那椅子砸出一道豁口,锦施错愕一瞬,立时反应过来,精神一振,身上飘逸的羽衣化作翅膀,极快地往结界外飞去。
椅子砸落到悬索桥头,摔得四分五裂。
桑莲打开手中小罐,细小的金翅虫从他手中振翅飞出,速度快出残影,在半空划过一道微不可见的金光,随着呼吸钻入锦施口中。
锦施飞至半空,身形忽然一顿,失去意识,从半空跌落下来,被玄清稳稳接入怀里,抱着抬步往里走去。
桑莲跟在他身后,一路走来,只见得草木倒伏,假山崩裂,桌椅摆置坏了一地,到处都被砸得破破烂烂,不由咋舌道:“哎,这小娘子脾气可真火爆,我这么一个柔弱的小巫医,等会儿探她的魂,怕是要吃不少苦头。”
玄清踢开满地杂物,将锦施放到榻上,瞥他一眼,“你可以选一选,是吃她的苦头,还是吃尊上的苦头。”
() 桑莲连连叹息,认命地从自己的药囊里摸索半天,掏出一支香来点上,放置在床头,香燃得很快,烟气凝而不散,漂浮在锦施身体上方。
金翅蛊虫在锦施的皮肤下游走,很快爬上眉心,片刻后,从她眉心脱离出来。
蛊虫螯口下钳着什么东西,竟硬生生将她的魂魄从体内拉扯了出来,魂体浮出身躯,又因上方浮动的烟气而显露出模糊的形迹来。
“看着怎么像一只鸡,这是她的原形?”玄清问道。
那模糊的形状刚一成形,便立刻散了,在烟气飘散之前,桑莲忙有点燃一支香,香迅速燃烧,烟气聚拢在帐子内。
桑莲取了一把魂香出来,塞进玄清手里,“要是像方才那样,见着烟散了,就立即再点一支,必须要续上烟气,不能让它彻底散开。”
玄清郑重点头,“明白。”
桑莲没再多话,盘膝坐在床侧的软垫上,深吸口气,闭目从自己眉心分出一缕神识,没入烟气当中。
他这属于强行搜魂,而被强拘在烟里的魂魄的确不好相与,他的那一缕神识刚没入烟气当中,就迎面挨了一记爆啄。
玄清守在旁边,眼瞅着桑莲“唉哟”一声,脑门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冒出一个大包来。
玄清:“嘶……”真疼。
魂烟动荡得很厉害,也溃散得很快,玄清专心地盯着烟气,一旦见着魂烟开始溃散,便立即点上一支,续上香烟。
他眼睁睁看着烟气里那时聚时散的雉鸡魂相,无比剽悍地追着桑莲啄,看上去是咱们的桑大医仙在搜她的魂,实际上,倒像是他主动送上去给人当小点心。
桑莲的脸色越来越惨淡,被啄得鼻青脸肿,满头都是包,嘴角和鼻子里都有血丝渗出来。
就在玄清开始担忧起桑莲的安危时,那钳着锦施魂魄的金翅蛊虫忽然嗡鸣一声,身上爆出一道金光,螯口猛然胀大开,瞬间将魂烟里狂暴的鸡影牢牢钳制。
魂烟一刹安静下来,桑莲神识一动,眼见她魂魄灵台之上有一道三叶的影子浮现,还没等他细致地看清楚,他怀里的小雀木雕在这时翻滚出来,化作一只小雀,冲入魂烟之中,一口叼住了金翅蛊虫。
魂烟被立时冲散,玄清急忙想要再续,桑莲睁开眼睛,呛出一口血,阻止他道:“点香没用了,金翅蛊死了。”
玄清松一口气,“金翅蛊不死,你就要被啄死了。”
桑莲摸了摸自己满头包,心有余悸,“吃鸡千日,今天差点被鸡吃了。”
蛊虫一死,锦施的魂魄重新回归身躯,眼睫剧烈动了动,似要醒来。
桑莲抬袖擦一把血,捡起地上木雕,重烛想要查明木雕和榻上女子的联系,将这木雕给了他。
方才木雕里的替身铭文发动时,那一瞬间魂识认主的波动,似乎并非是与她魂魄呼应,而是与她灵台中的那一道三叶的影子相感应的。
桑莲站起身来,在乱糟糟的屋子里翻找出一张纸摊开,捡来一支使用过的毫
毛已经干涸的笔,直接用口水润了润,在纸上挥涂三撇,勾勒出一株草植的轮廓。
“这草,我以前好像见过。”桑莲嘀咕道,把这张图塞给玄清,一边揉着满头包,一边道,“给你们尊上传过去,也算是有点成果,我要回巫医谷翻一翻典籍。”
玄清拿着那张简陋的草图,“你确定这不是在敷衍?真不怕被尊上打死吗?”
桑莲见着了这等新奇的异草,眼底闪动兴奋的光芒,早已顾不上生死之事,叮嘱玄清在他查明白之前,一定要把人看好,转身一阵风似的刮出了门去。
玄清回头看一眼榻上的女子,思索的目光落在她外罩的轻柔纱衣上。
方才结界开启之时,他亲眼见着她身上灵光流转,那一重纱衣翩然拂动起来,化作一对羽翼,要不是桑莲早有准备,动作快她一步放出金翅蛊来,恐怕她早已逃脱了。
为保险起见,玄清在她清醒来之前,唤来魔宫中的侍女将她身上那明显有些神通的衣裳扒了,换上了普通衣裳。
做完这些,他才再次封锁好结界,离开了这里。
结界重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