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知道了。”
梅菲尔德微微蹙眉,偏头对雷安交代了几句。
雷安压住直呼卧槽的冲动,绷住脸嗯嗯嗯地点头,两只耳朵也跟着上下摇晃。
梅菲尔德把他脑袋按住,狐疑道:“记住了吗你就点头。”
去找C区的执政官处理一场火灾有什么难的?
雷安觉得这是雇主对自己工作能力的严重不信任,委屈地对梅菲尔德眨眨眼。
梅菲尔德被一个比自己高的壮汉看得有些恶寒,握住他肩膀,将人转向了面朝楼梯口的方向,命令道:“快滚。”
“哦。”
雷安不满至极,又是叹气又是哼声地离开。
什么毛病!
梅菲尔德在心里默默嘴了一句,走进房间打算去找阿赛亚,谁料一阵立体环绕的尖锐哭声直冲耳膜,绕梁回荡。
“哇哇哇——乔乔、我的乔乔呀!你、你呜呜呜为什么还不醒……是不是生我的气……”
梅菲尔德止住脚步,从口袋里掏出一管针剂熟练无比地扎在手臂。
头顶因为惊吓被弹出的虎耳再次消失不见。
阿赛亚整个人都趴在青年身上,悲伤得难以抑制,泪流满面地抓起一张纸巾——
“吭——”
“吭——”
他抽了抽鼻子,把黏黏糊糊的纸团丢开,又继续撕心裂肺地哭嚎,“求求你醒一醒……我不该、不该晚上偷吃糖、睡觉……睡觉时也不是故意在被窝里放屁的!”
“……”
梅菲尔德抱着手臂靠在门框前,神色无比复杂地看向熟睡的青年——
这都不把他丢出家门,真他妈能忍啊……
阿赛亚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忽然身体悬空,发现被梅菲尔德嫌弃地提溜起来。
“舅舅……”阿赛亚抽搭着又吸了吸鼻子。
“人还没死你就哭丧,烦不烦呐。”
梅菲尔德抽出纸巾戳成长条,往脏兮兮的鼻孔里挤了挤,把他塞成只小象。
阿赛亚敢怒不敢言,憋屈地发出“哼哧哼哧”的声音,又问:“那乔乔会有事吗?”
“有事又怎么办?想让治疗师陪葬?”梅菲尔德没好气地说了一句,就见他那双大眼睛迅速蓄满水光,嘴巴也跟着往下撇。
阿赛亚发出超级难过的呜咽:“呜……”
“打住,我错了。”
梅菲尔德飞速道歉并捏紧了他的嘴。
阿赛亚幽幽地盯着他重新发问:“唔唔唔唔唔唔?”
乔乔会有事吗?
“不会。”梅菲尔德往床上的方向瞟了一眼,敷衍道,“圣体安康。”
阿赛亚听不出他嘴里的阴阳怪气,只知道舅舅不会欺骗自己。
他又开心起来,点点头跑到纪乔身边趴着,捧着小脸自言自语——
“既然乔乔睡着了,那我就要等他醒来!”
*
“乔乔……乔乔……”
熟悉的呼唤声中,纪乔睁开眼,看见眼前头发苍白的老人蓦然一怔。
看来他是做梦了,竟然让他再一次看见早已逝去的奶奶。
那时他住得离学校远,舍不得花两块钱坐公交,老早就要起床收拾。
早饭在家里吃奶奶做的米粥配小咸菜,然后背着书包步行去上学。一年四季,刮风下雨,都是如此。
纪乔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经常拿着蛇皮口袋一路走,一路捡地上的空瓶子,然后把它们存在学校保安亭,等到放学再捡点带去回收站卖钱。
他父母早已亡故,靠着助学金和奶奶的那点退休金,他们的日子还算过得下去。
直到他高二分班后,前十来年的在灾厄全都集中在这一年出现。
那天下着雨,他扛着几包鼓鼓囊囊的蛇皮袋小跑回家,被一伙同班的学生堵在了巷口。
“喏,周旭你瞧,那就是那个捡破烂的。”
“看吧,我就说他每天都要来这儿捡瓶子!”
“哈哈哈哈哈怪不得,班上总是有股臭味,原来是他身上的啊!”
纪乔怔怔地站在原地,任由他们簇拥着中间的少年对自己指指点点。
那些声音越来越肆意,他的脸颊逐渐烧得通红,抬起手臂闻了闻。
蓝白色的校服很整洁,是清新朴素的肥皂味,一点也不臭。
这样的嘲笑时常发生,纪乔知道他们故意取笑,也知道最中间的少年据说家里条件不错,反正都是自己得罪不起的人。
他再不高兴,也只是抿着嘴,把头埋得低低的,拎着蛇皮袋从他们身边快速走开。
纪乔天真地以为,那不过是放学时的小插曲,然而他真正的恶梦很快到来。
之后再去学校,他的作业莫名其妙被撕得稀烂出现在垃圾桶里,水杯时不时地出现粉笔灰,去食堂打饭时也会突兀地被人狠撞一下。
全班的人好像团结在一起,把他排除在外,让他像只无措茫然的幽灵在教室里徘徊。
为什么呀?
我有做错什么吗?
纪乔很难过,他想不通为什么事情会变得这么糟,又很快收拾心情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忍一忍就过去了。
第二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