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流月嘴角微微一抽,虽然她已是见过不少这般心理不正常的罪犯,但每次见到,还是要感叹一句——世间之大,无奇不有。
她瞥了平少尹一眼,面无表情道:“事情已是水落石出了,平少尹,可以抓人了。”
平少尹莫名地就感觉到了她心里的无语,忍不住嘴角一扬,淡声道:“来人,把罪犯抓回京兆府!”
苏流月临走前,忍不住转头看了看一脸绝望无措的余嫂子和欣娘,暗叹一口气,才走出去上了马车。
可怜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但最可怜的,是那些无辜丧命的人,以及凶犯身旁的亲人。
回到京兆府后,苏流月刚下马车,就见到了正一脸茫然地从京兆府里走出来的薛文柏,苏流月顿时万分惊喜地小跑了过去,“大表哥!”
“流月!”
薛文柏见到亲人,也很是开心,快步迎了上去,激动道:“流月,你……你怎么知道我可以出来了?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阿爹呢?阿娘呢?其他人都没有过来?
方才有个衙役过来跟我说,真正的凶手已是抓到了,我可以离开了,我还担心是不是要被关上个十天半个月呢!”
他越说越激动,没注意到苏流月在靠近他后,脸色变得怪异了起来,不动声色地后退了几步,轻咳一声道:“大舅和大舅母应该还不知道你出来了,大表哥,我们还是尽快回家吧,大舅母定是已经用柚子叶煮了水让你消灾辟邪了。”
在那样的地牢里关上一天一夜,香妃都要变臭了,此时薛文柏身上的那股子味道,实在让人难以形容。
还沉浸在兴奋中的薛文柏却哪有留意到自家表妹的异样,不停点头道:“好,好,我们这就回家……”
话音未落,不远处一个平淡无波的声音便响起,“苏小郎君,主子请您进京兆府里一叙。”
表兄妹二人均是一愣,苏流月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风扬,心知该来的躲也躲不掉,暗暗地叹了口气,面无表情道:“好,劳烦风侍卫稍等。”
她不知道风扬是平少尹的什么人,听到路由他们都唤他风侍卫,也便跟着一起这样叫了。
薛文柏看了看风扬,又看了看苏流月,一脸不安道:“流月,这是谁?他嘴里说的主子又是哪位?莫非是京兆府里的哪个官员?”
这话说起来就长了,苏流月只能无奈地对薛文柏道:“大表哥,你放心,我没事的,你先去叫一辆车过来,一会儿我出来后,我们就回家。”
虽然薛文柏满心困惑和不安,但苏流月要去的是京兆府,那样的地方敢情也出不了什么事,更别说自家这个表妹自从那回自缢未遂后,就越发沉稳有主见,他心里早已是下意识信任她了。
于是,他只是皱了皱眉,便道:“好,那你自己小心,有什么事,就立刻出来找我!”
苏流月微微扬唇,道:“好。”
方才她一下马车,就被薛文柏吸引了注意力,倒是没注意到平少尹是什么时候离去的。
风扬照旧沉默无言地在前头带路,没一会儿,就把苏流月带回了她这两天看卷宗的房间里。
房间的主座上,平少尹早已是正襟危坐,见到苏流月,薄唇轻扬,“如何?我算是言而有信罢?你表哥在京兆府这两天,我可不敢苛待他。”
苏流月缓缓走到了房间正中央,抬眸看着面前的男人,闻言,嘴角忍不住浮现一抹冷意,“那我可是还要跟平少尹说一声谢谢,并且相信,平少尹当初不是故意把我大表哥抓来的?”
主座上的男人凤眸微扬,定定地看了苏流月一会儿,忍不住笑了,“你是什么时候察觉到这点的?”
这是直接承认了?
也是,事情都结束了,没有继续隐瞒的必要了。
苏流月暗暗地磨了磨牙,道:“昨天我去看我大表哥时,问了他,方姑娘失踪那天,他虽然确实送了她,但前两个案子的受害者失踪时,他有十分有力的不在场证明,并且都有人证。
大表哥说,这些事情,他在衙役审问他时,便已是跟他们说了,既然平少尹一开始就觉得这三个案子都是同一人所为,那我大表哥就完全够不上嫌犯的标准,也不应该被关这么久!
何况,我大表哥送方姑娘回家,至今已是八天前的事情,在昨天他被抓进来时,方姑娘的尸体已是被发现两天了,为何这么多天,京兆府一点动静都没有,却在尸体被发现两天后才抓捕了我大表哥?
平少尹,你是想让我觉得,这是因为你们京兆府做事太没有效率,还是,这一切都是你故意的呢?!”
这意思是,她从一开始,便猜到他是故意把她表哥抓来的。
平少尹幽深的黑眸中似乎透出几许亮光,突然,缓缓地拍起手道:“我真真是一点也不能小看你,你还猜到了什么,不妨都说出来罢。”
高手过招不过如此,整个查案过程中,他们其实一直在互相观察,互相试探。
不过短短两天,她便几乎把他都看透了,这一回看不透的人,反而是他。
苏流月微微抬眸,嘴角微扯道:“你想听什么?是你故意把我表哥抓来,其实是想把我引来京兆府这件事?是这个案子其实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