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流月却摊了摊手,道:“我不是说了么?以目前掌握的情况,我无法进行全面的分析。
但凶手无论是寻找目标,还是观察目标,都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我倾向于他不是考生,但他专挑考生下手,他的生活或作息,定是跟这个群体有重合的。
他要观察自己的目标,了解他们最近的动向,不可能一直待在马车里,肯定也会想办法走到那些目标身边,近距离观察他们、听他们与别人的对话。
所以,凶手的阶级也不可能跟这几个受害者差太多,举个例子,若是一个干粗活的人一直往这些学子身边凑,别说学子本人了,他们周围的人也会觉得不对劲,因此至少在表面上,他看起来和他们是差不多的——有着不错的出身和学识,只是他在人群中时会有意地低调行事,这段时间京城的学子又比较多,他很容易便能混在其中,完全不会引人注目。
而从他做事的谨慎和严密、以及能及时修正前期的错误来看,他智商很高,年龄不会太小,应该在三十岁到四十岁之间。”
顿了顿,见其他人一脸认真地听着她的分析,显然对她的查案方式已是十分了解了,苏流月笑了笑,继续道:“凶手有一辆马车,不是更便宜的牛车、驴车或骡车,不管那辆马车是他租来的,还是买来的,都说明他家里条件不错。
他有大量的时间四处游荡,说明,他家里的条件不止不错,甚至很可能是比较富有的,所以并不需要他在外头拼搏养家,家里人要不就是管不住他,要不就是出了什么事,无暇管他。
而这样的家庭,按理来说不会用这般普通的马车,月如姑娘方才也说了,凶手那辆马车看起来比较新,很可能那辆马车是他为了行凶,最近才买回来或者租回来的。”
冯大力听着听着,不禁眉头紧拧道:“家里条件不错,又不需要他去拼搏养家,这厮还有什么不满的?这是吃饱了闲的去放火杀人?”
另一个衙役也忍不住道:“而且,如果他不是考生的话,他又是怎么跟考生产生交集的?到底是什么冤什么仇,他要把人家活生生烧死?”
苏流月一下子盯住了那个衙役,道:“你说到了很关键的一个点。”
那个衙役微愣,又是莫名又是骄傲,他这是被苏小郎君夸赞了?
虽然,他也不知道他说的话是哪里关键了。
苏流月嘴角微扬,道:“这个案子至今,我有个最关键的问题一直没想明白——凶手放火杀人的动机是什么。人不会无缘无故犯案,定然是因为某种目的才去做下这种违反法度的事情。
凶手每次纵火的目的都很明确——要烧死屋子里的考生,他的所有行为都是围绕这个目的开展的,说明他对成绩好的考生这个群体有着某种十分强烈的情绪,可能是仇恨,可能是嫉妒,也有可能是因为自身的经历、对这个群体存在着某种偏见……
可能性太多了,以目前的案子情况,我无法分析出来。
而恰恰,凶手的作案动机才是理解他所有行为、并分析他所有行为的核心。”
这一点,路由他们倒是听懂了。
但凡跟过一两个案子的人,谁不清楚,凶手的作案动机是最关键的,运气好的话,通过凶手的作案动机就可以直接锁定嫌犯。
而死者的死亡对谁最有利,谁的作案动机就最强。
所以他们方才才把自己的想法框住了,毕竟这些成绩好的考生死了,对谁最有利?自然是其他考生啊!
因此,苏流月一句,凶手很可能不是考生,就把他们先前的想法全数推翻了。
路由不禁眉头微蹙道:“那苏小郎君,我们接下来从哪里开始查起比较好?”
苏流月抿了抿唇,目前,她也没法给出更好的建议,想了想,伸出两根手指道:“目前也只能用‘笨’方法了,有两个方向可以查。
一,凶手那辆马车是比较新的,你们可以去城里的租车行或者有这类型马车出售的木工行问问,最近有谁买过这种类型的马车,调查的时候,可以把我方才对凶手的分析跟店家描述一番,看他们对这样的客人有没有印象。
但这个目标太显眼了,凶手既然敢这般大摇大摆地让月如看到他这辆马车,还是连着见到了三回,说明他有自信,我们通过马车查不到他。
二,既然凶手专挑成绩好的考生下手,你们可以去礼部,把今年要参加会试的考生卷宗调出来,先找出各州名列前茅的考生,这些考生,都有可能是凶手的下一个目标。”
这确实是笨方法,这两个调查方向,工作量都十分巨大不说,还不一定能查出结果。
只是,目前确实没有更好的法子了。
这两个调查方式都属于常规的查案法子,便是苏流月不说,路由他们也是会去做的。
周云克这时候开口道:“礼部那边,我会派人去打一声招呼,你们直接去拿卷宗便是。”
路由几人立刻应了一声,路由正要离开办事,苏流月突然叫住了他,道:“有件事,我有些在意,你看看能不能在调查的时候帮我留意一下。”
路由微愣,道:“苏小郎君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直接开口便是。”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