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流雪不可置信地看着来人。
那竟然是明玉姑姑!
明玉姑姑竟是要亲自送她们出去!
苏流月看到她,不由得笑了,“我还以为,明玉姑姑应该会很忙。”
“有什么忙的,奴的职责不就是侍奉好长公主殿下么?”
明玉姑姑嗔怪地看了苏流月一眼,看也没看苏流雪和苏柔,和苏流月走在最前面,低声道:“长公主殿下原本想亲自来送苏三姑娘,但又说,苏三姑娘定然不会喜欢她这么做。”
她确实不太喜欢。
她做事情喜欢一步一步来,也不喜欢自己的生活节奏被打乱。
她能接受自己崭露头角,但不太能接受一步登天。
但她不喜欢归不喜欢,在皇权至上的世界,长喜长公主愿意站在她的角度替她考虑着想,苏流月心里是很感激的。
她嘴角微微一扬,道:“长公主殿下这么说,却是折煞我了,以后有空,我定会多多去看望长公主殿下的。”
明玉姑姑低低一笑,“奴就先听着了,苏三姑娘可别只是口头上说说啊。”
明玉姑姑一直把她们送到了别苑大门口,看着苏流月她们上了马车渐渐远去,脑海中却忍不住浮起了长公主殿下今早跟她说的话。
那时候,长公主殿下斜倚在长榻上,轻笑着道:“玉姑啊,昨晚,我问流月可愿意做我的学生时,她再次拒绝了我,这孩子啊,天生是个不喜欢受束缚的,也十分有自己的主意,云克以后,可要吃些苦头喽。”
昨天苏流月和郑七郎给她汇报完案情后,她让郑七郎先去外面等着,又问了苏流月一遍可愿意当她的学生。
答案,倒是在她的意料之中。
明玉姑姑却有些不解地道:“可是,昨晚刚找出凶犯后,太子殿下就离开了,长公主殿下让人给太子殿下传了那么一句话后,太子殿下立刻匆匆赶了过来,奴还以为……”
“以为云克在认清自己的心意后,就会抓紧一切机会赢取流月的芳心,是吗?”
长公主殿下微微一笑,道:“云克不是那般莽撞的人,他从小就不得不直面身边许多人对他毫不遮掩的恶意,因此,他很小的时候,就养成了这种过分冷静的性子,别管他心里是怎么想的,他脸上永远是这么一副不紧不慢让人焦急的表情。
这样的人,他越是摆在心上的人或物,他越是不会,也不敢轻举妄动,然而这么多年来,能让他摆在心上的东西,太少太少了。”
少得,他可能都不知道,要怎么去求取。
明玉姑姑不由得有些急,“可是,苏三姑娘可不会管殿下是个什么样的人,奴昨晚瞧着,苏三姑娘对太子殿下可一点那方面的意思都没有,若太子殿下这般隐忍,苏三姑娘可不会等太子殿下……”
“是啊。”
长喜长公主轻叹一声,“这也是我最担心的地方,越是这种时候,越是需要有什么去刺激一下云克这个臭小子。
昨晚我的话算是刺激了他一下,但不够,远远不够。”
眼看着苏家的马车已是消失在路的尽头了,明玉姑姑低叹一声。
也不知道长公主殿下说的那个刺激,什么时候才能来。
太子殿下是她看着长大的,她是由衷地希望太子殿下,能得到一个知心人,与他相伴这注定不平凡的余生。
这次的宴会结束没多久,会试就开始了。
自从苏流月从别苑回到苏家后,郭氏虽然没有明着说些什么,但看着她的眼神是越发诡异复杂了。
用头发丝想都知道,定是苏流雪和苏柔给她说了什么,她又开始焦急把她嫁出去了。
本来,郑家当初让苏柔和郑九郎定下婚约的要求便是,要苏家尽快把苏流月嫁出去。
因为郭氏和苏唯礼先前打她和伍将军的主意,这才拖了这么久。
但这段时间,尔思打听到,郭氏已是在让鲁嬷嬷四处收集各地适婚儿郎的消息,还尽找一些家世一般的歪瓜裂枣,连二婚带娃的都不放过。
她便赶在郭氏来骚扰她之前,趁着这次会试,以陪云氏他们为由,又跑去了薛家。
会试很是折腾人,一考就要考三天,家属除了在外头焦急祈祷,什么也做不了。
终于,在薛文津会试结束那一天,云氏带上一大家子,一起到了考场外迎接薛文津,薛文津出来时,除了脸色有些疲累,还算把自己打理得整洁干净,至少不像有些考生,出来的时候头发蓬乱,一脸的胡子渣,仿佛不是在考场里考了三天试,而是在野外流浪了三天似的。
薛成义关心地打量了他一番后,问:“文津,如何?”
薛文津笑了,“应该不会让爹娘失望。”
薛成义顿时满脸欣慰地抬起手,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大笑道:“好!好!有你这一句话就够了,回去吧,你娘给你做了一桌子你爱吃的菜!”
当天晚上,苏流月就把白和的事情跟薛文津说了。
听完后,薛文津沉默了许久,最后,长长地出了一口浊气,道:“白兄一直没有消息,你几次来找我,表情都有些怪异,也从不与我说起士子被烧死的案子,我心里其实已是隐隐约约有预感,白兄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