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他们打听到的消息是,这个花娘子的夫君父母早亡,兄弟又早早分了家,因此如今这个屋子里,就住着花娘子和她不满三岁的女儿。
他们快步走到了院子外头,他们的院子是典型的农家院子,周边围着一圈石墙,一扇稍显破旧的木门紧闭着。
大伙儿不敢轻举妄动,路由便先让身手灵活的孙昭安先爬上了石墙张望,孙昭安下来后,低声道:“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鸦雀无声的。”
如今大部分人都已是结束一天的农活回家了,在周边隐约传来说话声的屋子的陪衬下,这个格外安静的院子真是说不出的诡异。
这时候,一些村民也发现了他们这群不速之客,幸好他们身上府衙的衣服太有标志性,路由又立刻派了人去暂时安抚住他们,才没有闹出大的声响。
只是,这终归不是长久之法,若花娘子正处于什么险境中,只要他们这边一发出什么大的声响惊动到了凶犯,花娘子的处境就更危险了。
路由立刻吩咐孙昭安潜进屋子里,看看能不能从窗户处看看屋子里头是什么情况。
孙昭安应了一声,悄无声息地翻过了石墙,猫着身子沿着屋子转,找到窗户就小心翼翼地探头去看。
前两个窗户,一个窗户是客厅里的,客厅里与院子里一样,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
第二个窗户则是一个比较小的房间,那个房间冷冷清清的,除了一张床什么都没有,大概率不是花娘子夫妇的房间,应该是客房。
孙昭安看完第二个窗户,正打算继续往前走,却突然听到左边墙壁的方向,传来了一声低低的扣响!
那声音是从这个房间的隔壁传来的,听起来,像是隔壁有什么东西撞到了墙上!
说明,隔壁的房间有人!
孙昭安一下子屏住了呼吸,很快,隔壁便传出一个粗声粗气的男声,“别动!”
这句话说的很快,几乎是一闪而过,但孙昭安十分确定,这不是他的错觉!
他越加小心翼翼地往前移动,终于,到达了第三个窗户,而他也终于从这个房间里,听出了一丝异样的声响——
一个粗重的、明显来自于男子的喘息声,和一个女子仿佛嘴被捂住了时发出的呜呜声。
孙昭安这会儿却不敢乱动了,他不知道那个男人现在正对着哪个方向,若他正好对着窗户的方向,他一露头,不就被他发现了?
他思索片刻,决定先出去把这件事报告给路由,就在他要离开之时,外头突然传来一个孩童稚嫩的呼叫声,“宝儿妹妹!宝儿妹妹!阿娘说你们家进了坏人!外头来了好多好多抓坏人的叔叔!你没事吧……”
一个女声连忙响起,“你这小兔崽子在胡说什么!”
“阿娘,我没有胡说!那些抓坏人的叔叔就在外头呢,我方才出去亲眼看到的!”
孙昭安的心猛地一跳,暗叫一声糟糕,下一息,就听到房间里女子的“呜呜”声猛地加大,同时一阵桌椅等大件物品摔落地面的嘈杂声音传来!
孙昭安再也按捺不住,猛地站直身子,眼前那诡异的一幕让他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只见房间里,一个身穿大红色喜服的女子正被五花大绑着放在床上,嘴里被塞了个布团,一个长着一张国字脸看外表很是憨厚的男人正单膝跪在她身后,正把她半抱起来,似乎是想让她靠在墙上,而他的右手上,正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女子一张清秀的脸上布满惊恐,眼角处不断有泪水滚落,见到突然出现的孙昭安,她的眼眸中顿时绽放出无比亮眼的光芒,那是一个人来自心底最深处的浓烈求生意志。
而床脚处,一个小娃娃正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睡过去了,还是……已是出事了。
隔壁那对母子的说话声已是突兀地停止了,应是被人制止了。
孙昭安暗暗咬了咬牙,尽量稳住自己的声线,道:“你做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若你再伤了花娘子,你就真的回不了头了,你还年轻,大好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你真的甘心吗?”
他们至今,连这个男人姓甚名谁都不知道。
他手上又挟持着一个人质。
孙昭安只能尽量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那男人脸上的表情却很是怪异,只面无表情地看着孙昭安,方才,孙昭安突然出现的时候,他也只是惊了一小会儿,很快便又恢复成了这有些木讷的模样。
他似乎听不懂孙昭安在说什么,抱着花娘子的手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地紧了紧,突然恍然大悟一般道:“啊,我知道了,你是来吃我和丽娘的喜宴的,是吧。”
孙昭安一脸愕然地看着他,就见他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可是,你来得有些早了,虽然我是很想和丽娘立刻成婚,但我必须问问丽娘的想法,还必须确定,丽娘她不会背叛我。
毕竟,我可不想再尝试一遍被人背叛的滋味了。
对了,你……”
他忽地,抬头,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孙昭安,“试过被自己心爱的女人背叛吗?”
孙昭安的后背忽地一阵发凉,他办了这么多年案子,还是头一回遇到这么……疯的凶犯。
这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