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男人幽深得看不到底的眼眸,和离她越发接近的温热呼吸,苏流月一动不敢动,甚至有些紧张地咽了口唾沫。
前辈子她沉迷于破案缉凶,对这方面当真没什么经验啊,仅有的那点儿理解都来自于电影电视剧。
她这会儿该怎么做来着?不管该怎么做,都不该像根木头一样直挺挺地坐着吧……
然而,苏流月心里正天人交战呢,面前的男人却忽地停住了往前的势头,凤眸深处隐约掠过一抹隐忍和挣扎。
这会儿,但凡马车稍微颠簸一下,他高挺的鼻子就要撞上她的了,两人呼吸交缠,四目相对,明明是这般亲密的距离,苏流月却总觉得,他们之间还隔着一层什么,让他们始终无法越过最后的那条界线。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云克慢慢地拉开了和她之间的距离,原本清朗悦耳的嗓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说不出的沙哑,轻声道:“你去我的府邸,我让大夫给你检查一下伤口,确定你没事了,我会遣人送你回去。”
虽然他们间的距离拉开了,但周云克的手依然紧紧握着她的,随着他与她之间的距离越大,他握着她的力度,似乎也越大了。
苏流月不自觉地垂眸看了看他们相握的手,感觉脑子有些迷糊,只能下意识地“哦”了一声。
那之后,两人便没再说话,然而车厢里的暧昧气息却依然无处不在地萦绕着,苏流月稳了稳自己有些过快的心跳,轻咳一声随便找了个话题,“殿下怎么突然过来了?”
“你不是让风起给我传了信,说你今晚会出城办案?”
周云克看着她,淡淡一笑,“风起说,你这是在暗示我,让我来接你回家。”
当然,那家伙可不敢随意揣度苏流月的心思,让来传信的暗卫绞尽脑汁绕着弯说这件事,一会儿说什么天色太晚了,听说如今的女子就喜欢晚上会去接她回家的温柔郎君,也不想想会像苏流月那般大晚上还往城外跑的女子本就不多。
一会儿又自言自语般地说什么女人心海底针,阿娘从小就教育我,不能只信女子嘴上说的话云云。
他便是脑子再不好使也听出他的弦外之音了。
何况,他本来就想去接她。
听周云克的声音不再像方才那般沙哑了,苏流月莫名地也更放松了一些,有些无语地道:“那家伙,下回我得嘱咐他不得随意揣测我说的话才行,若是殿下你很忙……”
“再忙,也不耽误我去接媳妇回家。”
周云克忽地笑了,见苏流月顿时有些呆住的表情,忍俊不禁道:“而且,我说过,对这个案子我也很在意。”
苏流月:“……”
这家伙,前几天还是未婚妻呢,这会儿就媳妇了。
这进度简直是一日三千里,下一回,是不是就是孩子他娘了……啊呸呸呸,她在胡思乱想什么呢!
苏流月强迫自己把心思放回到案子上,坐直身子道:“钟姑娘被杀害这件事已是传出去了吧?前朝那些将领可有什么过激的反应?”
周云克嘴角的笑容也收敛了一些,道:“过激的反应倒不至于,但他们想方设法动用朝中的人脉,要求立刻找出那个凶犯,并对他严惩,连古祭酒和沈将军都亲自出面,求到了御前。”
苏流月的眉头微微一蹙。
对于如今行事小心求稳的前朝权贵来说,他们这些反应,已经说得上“过激”了。
“如今更棘手的是,李二郎私底下把钟姑娘弄出了教坊司做了他的外室这件事传开了。”
周云克嗓音微沉,“前朝的权贵私底下对这件事反应很大,他们能接受钟家没落,那是钟家自己做下的事情的后果,怨不得别人,但无法接受钟姑娘在这些惩罚之外,再受到别人的轻贱和侮辱。
只是这件事涉及到李家,敢放到明面上说的人不多,然而即便如此,魏御史还是联合古祭酒参了李二郎一本,李二郎原本在羽林军里挂了个闲职,这会儿被要求停职回家,闭门思过。”
苏流月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有些嘲讽地道:“这算什么惩罚?李二郎这般滥用自己的权势,逼迫一个无辜女子,却只是被勒令回家面壁思过,这跟自罚三杯酒有什么不同?!
古祭酒他们能接受?”
而且他只是被停职,等这件事的风波平息了,便又要美美地回去做事了,对他压根没有一点影响!
周云克看向苏流月,安抚一般用大拇指轻轻抚了抚她的手背,道:“他们不接受也没办法,李家家主李志和我父皇,当初是拜把子的兄弟,我父皇对他十分信任,我父皇最为宠爱的李贵妃便是出自李家,可惜,李贵妃这些年一直生不出儿子,只生了两个女儿。”
他嘴里说着可惜,语气却分明带着几分讥讽。
也是,若圣上不信任他,也不会让李志当上掌管全国财政的户部尚书了。
心里愤怒归愤怒,但为了一个钟家女子得罪圣上的心腹,实在划不来。
何况,钟姑娘严格来说也不是李二郎害死的。
只是……
苏流月不禁看向周云克。
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跟她说他家里的事情。
她知道他家里情况复杂,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