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流月立刻问:“为何,他这段时间和别的家族的孩子接触得比较多?”
卫老夫人道:“我们北地跟着圣上进京的这些家族,很早之前便互相有往来,感情也不错,先前动乱的时候,大伙儿都没机会聚聚,如今安定下来了,天下的局势也越发安稳,互相之间的走动自然便多了。
加上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家族因为各种原因举办宴席,泽儿这一年来跟其他家族的孩子见面的时间,只怕比过去三年都多。
别的不说,单单我们卫家,这两个月就举办了三次宴席,其中有一次便是泽儿他爹的寿宴,那时候……那时候泽儿还好好的,还在寿宴上给他爹打了套拳庆贺……”
见老祖宗的声音越发不稳了,她身旁的丫头连忙轻拍她的背安慰。
苏流月给了她一点时间平复情绪,才继续道:“所以,卫老夫人觉得,卫小郎君这回私自外出,是受了那些孩子的影响?但……与卫小郎君日夜相对的是你们,最熟悉他的也是你们,你们摸着真心想一下,你们觉得,卫小郎君后期是真的变得贪玩了吗?他当真是因为贪玩偷偷跑出去的吗?”
卫老夫人怔怔然地看着她,其他几个夫人也怔怔然地看着她。
终于,有一个夫人轻声道:“我觉得不像……泽儿失踪前,看起来还是跟先前一样乖巧,说实话,我早就觉得,泽儿因为贪玩跑出去这个说法奇怪得紧,也就是七弟妹因为泽儿的事病倒了,没法出来亲自说,七弟妹是泽儿的亲娘,自是最清楚泽儿的事情的。”
坐在她身旁的一个夫人立刻道:“哪需要七弟妹亲自出来说啊,据她身边的巧翠说,七弟妹这几天几乎天天以泪洗脸,嘴里一直喃喃着,泽儿绝不是因为贪玩跑出去的,他是被人蒙骗的之类的话……”
苏流月立刻问:“七夫人为何这么说?有卫小郎君被人蒙骗的证据吗?”
卫老夫人这时候,沉沉地叹了口气,道:“哪有什么证据啊,那不过是泽儿亲娘的猜测,她不认为泽儿是因为贪玩偷跑出去的,不是贪玩的话,只可能是被人蒙骗或受了什么诱惑了。
老身先前也问过泽儿身边的仆从好几回,但他们都说,泽儿失踪前没有跟奇怪的人相处过,也没透露出有人在蒙骗他的迹象……
这段时间,他心心念念的都是他的三堂姐呢……”
苏流月微愣,问:“三堂姐?”
一直没说话的楚王这时候嘴角微抿,道:“泽儿的三堂姐,就是我的王妃,他们姐弟俩感情很要好,下个月中旬,便是汐儿的二十岁生辰,泽儿似乎一直在想,该送什么生辰礼物给汐儿。
汐儿一直说,泽儿这次偷偷跑出去,定是为了给她找礼物,因此,她十分内疚自责,还因此病倒了……”
一旁的卫老夫人摇了摇头道:“那傻丫头纯属在胡思乱想,泽儿想给汐儿准备礼物,用得着瞒着我们所有人偷偷出去吗?这天底下有什么东西,是咱们卫家找不来的?”
瞧卫家其他人的神色,显然也是这样想的。
苏流月沉吟片刻,道:“我想去看看卫小郎君的房间,不知道可方便?”
卫老夫人点了点头,道:“自是可以的,老身身子不好,请恕老身不能陪娘娘一同前往,就让老身的大儿媳妇陪娘娘走一趟吧。
慧如。”
坐在左边第一个位置的一个看着便爽朗利落的妇人立刻站了起来,朝苏流月行了个礼,道:“能给娘娘带路,是妾身的荣幸。”
就在这时,楚王也站了起来,淡淡一笑道:“我刚好也想再去后院看看汐儿,我陪你们一同过去罢。”
谁陪她过去,苏流月也不怎么在乎,闻言点了点头,便站了起来道:“事不宜迟,我们现在便过去。”
卫府的大夫人姓蔡,蔡氏边走,边给苏流月大概说了一下整个卫家的构造,很快,他们便来到了卫初泽的院子前。
苏流月见楚王一副要跟着他们进去的模样,顿了顿,看向他道:“楚王若是有旁的事忙,自去忙便是,不用一直陪着我们的。”
楚王却是轻叹一口气,道:“说实话,看汐儿如今这个情况,我也希望能尽快抓住那个凶徒,这样,汐儿的心病才能尽快好起来。
我也不怕告诉嫂嫂,我本来打算,今天下午便厚着脸皮去二皇兄家一趟,求嫂嫂帮忙破这个案子的,谁料嫂嫂已是接手了。”
苏流月微微扬眉,看了他一会儿,没有再让他离去,又道了一遍“放心,我会尽我所能的”,便走进了院子里。
这个院子不大,但布置得很是精巧,因为里头的主人已是不在了,院子里空空荡荡的,透着一股子让人心悸的寂寥。
苏流月沿着院子里的石板路走到了房门前,正要进去,忽地却听到房间里传出一阵压抑的哭泣声。
苏流月微怔,走在她身后的楚王已是脸色微变,大步走进了厅堂里,径直拐进了寝室的方向。
苏流月连忙紧跟在他身后,刚进到寝室里,就见到一个身穿白色裙子的纤细女子正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脸,在压抑地哭泣。
她的声音回荡在这个孤寂的房间里,无端地让人心底发毛。
楚王已是一脸心疼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