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少年是低着头的，眉眼也低垂，他额边的头发散下，遮住了他漂亮的眼睛。

虽然男人没看见那双眼睛，但潜意识告诉他。

一定很漂亮。

男人所有的杀意戛然而止，周身萦绕的危险气息也停滞了，他下意识走到了少年的面前。

......

行政大楼外的撞击声早已停下，若是此刻打开门，就能看见门外的NPC们空洞的眸子里带着浓浓的恐惧，身体就那样僵硬的一动不动。

就仿佛是感受到了什么让他们恐惧的东西。

这些都是男人带来的。

男人在出现在行政大楼一楼时，NPC们的身影就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僵硬的停在了原地。

郁谨言也听见了外面停下的声音，但他此刻纤细的身体僵硬至极，甚至连抬头去看的勇气都没有，就更别提开门去看门外了。

他能清晰的感受到，男人落在他身上的视线。

危险，晦暗。

那是一种蚂蚁面对大象的恐惧，恐惧到让人连反抗之心都升不起一丝，甚至让人恐惧到大脑一片空白。

这股气息郁谨言不是第一次感知到了，之前江聿风抱着他跳楼逃跑时，他也曾经感知到这股气息。

站在他面前的。

除了副本boss。

再无其他可能。

郁谨言死死捏紧了自己的手指，用力的指尖的开始泛疼了，手心里的戒指也几乎快将他的手划破。

他这次恐怕真的走上绝路了，哪怕有江聿风给的戒指道具在手，也依旧救不了他。

因为他没机会在boss眼前引爆行政大楼，也没机会在boss眼前绑定道具，更没机会在boss眼前传到江聿风那边去。

就算他侥幸传过去了，也同样是个死字。

因为只要没通关，他就不可能离开这个副本，也不可能逃得了。

他会死。

郁谨言第一次清晰的认知到了这一点。

他会死在这个恐怖游戏里，死在无人知道的角落，死时甚至都不会有人知道他真实的身份。

他会死的悄无声息。

按理说作为神明不会那么轻易死亡，哪怕失去力量也不会，死亡只不过是陷入沉睡中。

只要神明的神格还在，就还有苏醒的一天。

但......他未必还有苏醒的那一天。

他的世界天道还未健全，甚至还没有诞生出天道意识，若是再失去了守护神明，恐怕很快就会暴露在三千世界。

到时候将会有无数存在觊觎他这方世界的力量，觊觎他这个守护神明的力量，甚至是觊觎他的神格。

别说其他的存在了，就是已经入侵他世界的那股恐怖力量的存在，他也完全无法抵抗。

他未必有机会再醒来。

但他从来就没得选，从踏入这无限恐怖游戏开始，他就已经是砧板上的鱼肉了。

而他，毫无反抗的余地。

他不止是反抗不了，甚至想逃都逃不了。

有些人越是恐惧就越冷静，越是身处绝路，思路反而就越清晰。

郁谨言就是这种人。

他僵硬的松开了手，接着再次握紧了些许，长长的睫毛轻颤了几下。

赌一把吧。

赌赢了通关。

赌输了，死在这里。

郁谨言努力控制住本能的恐惧，他像是才发现了眼前站了人，快速的抬起了头，泛着泪水的眸子里带着亮光和希冀。

就像是落水之人，看见了

最后的浮木一样，漂亮的惊人。

在绝境里遇到其他人，任谁都会如此。

但在看清楚男人的长相后，郁谨言的视线顿住了，他怔怔的盯着男人的脸看，眸子瞪大了些许，眼底还带着一丝惊艳。

那惊艳甚至让他忘记了害怕。

就似乎他很喜欢男人的长相。

男人长相俊美绝伦，从小到大收到了无数人的目光，所以他向来厌恶别人这样盯着他看。

上一个这么盯着他看的人，坟头草大概都已经跟他一样高。

但这一次他意外的不厌恶少年的目光，不止是不厌恶，甚至是有些被取悦到了。

少年漂亮的眸子里倒映着他的身影，就仿佛他眼里只看的到他，也仿佛他就是的全世界。

那双眸子，和他想象的一样漂亮。

男人淡淡的垂下眸，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少年，深邃的眸子幽暗不见底。

郁谨言被看的头皮发麻，他状似被男人看的有些害羞，不知所措般低下了头，实则是避开了男人那危险又晦暗的视线。

他抿了抿唇，小声的开口，“......你是谁？”

若是以往有人这么问，男人绝对不会回答，但这一次他回答了。

“第一高中的校长，厉衍。”

厉衍从来不会这么介绍自己，加上前缀莫名有一种炫耀的嫌疑，但此刻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介绍直接就脱口而出了。

厉衍本来以为少年在听见这话后，会崇拜的看着他，但没想到在他说完后，少年眼底的害羞反而消失了，甚至是隐隐还有些排斥和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