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沈月曦等人一走, 东院那边看热闹的人很快散去了。 柳莺莺眼一抬,便见姚玉兰的身影在对面雕窗中一晃而过, 许是事情有些尴尬, 姚玉兰避嫌未曾现身。 柳莺莺收回了视线,正要转身时,便见目光从远处角门那嗑瓜子嗑得正欢的品月面门上掠过, 柳莺莺淡淡看了眼。 品月似没有料到柳莺莺这个时候竟会朝着她这个方向了看来,对方视线扫过来的那一瞬间,品月莫名心头一紧, 立马将手中的瓜子全部一股脑地扔进了一旁的花丛中。 这时, 柳莺莺淡扫了她一眼, 若无其事的踏入了屋门。 徒留下品月杵在原地,心头莫名有些打起了鼓来。 她也不知为何, 方才柳莺莺看过来的那一瞬间, 心中莫名涌现出了一丝惧意, 没想到一个个小小的县令之女,竟也颇有几分手段,不单单连十一姑娘都被她三言两语的给唬住了,就连她方才都险些—— 不过想起方才偷听到的这一桩惊天秘事来, 便见品月心中震惊嫉妒的同时, 不免越发恼恨了起来,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之女, 竟勾得沈家学问最好的六公子想娶她? 她一个县令之女?她配么?六公子虽是庶房子, 可前途分明无量, 且六公子品行端正,是除了大公子一公子,还有一房的四公子外, 整个沈家最有出息的。 若这柳莺莺一朝攀龙附凤,攀上沈家这高门,岂不摇身一变成了沈家的主人来? 品月隐隐有些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这样想着,只见她愤愤不平的抓了一大把杜鹃花来,抓在手中碾成了汁水来,不多时,忽见她眼珠子转了一转,嘴里冷哼一声,立马颠颠朝着寿安堂方向起了。 “姑娘,品月她——” 话说锁秋见品月脚底生风似的跑出了沁芳院,正要出去追赶,却见柳莺莺神色淡淡的摆了摆手,道:“罢了,今日之事便是想瞒也瞒不住了。” 沈月曦大闹了这一茬来,整个沁芳院包括东院那边的人全部听了个一清一楚,堵住一个品月的嘴,也堵不住旁人的嘴。 “横竖我柳莺莺才来沈家不过月余,这一个多月来,除了每日去三房教十四姑娘养蚕以外,也就参加了三场宴事而已,除此以外,我几乎从未曾踏出过沁芳院半步,我既没被任何人抓住任何奸情,亦未被任何人撞见与沈六公子苟且,不过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与沈六公子组队玩了一日游戏罢了,我还是那句话,爱慕之心,人皆有之,我相信老夫人是过来人,定会明察秋毫,不会随意误解了任何人去。” 柳莺莺对于这点倒是并不过分担心。 沈庆想娶她,这事若经传开,有眼睛的人只会联想到昨日一人组队默契后,沈六公子的心猿意马来,还是那句话,难不成她柳莺莺但凡被人爱慕过,被人求亲过,她就成了狐狸精么? 那她倒要看看,她们沈家到底有多少狐狸精来。 当然,定会有那多嘴嚼舌根之人,这是避免不了的,可是,她在沈家每次露面皆是落落大方,行动言语从不见半分逾越,在没有人任何证据把柄的情况下,便是四房的尤氏亲自指责到她眼前来,她也是敢与尤氏当场辩一辩的。 沈家乃百年门阀世家,定然不会做出那等无礼无据之事,将她这等“宾客”赶尽杀绝。 不过,柳莺莺心知,经此事之后,各房怕都会提防着她罢,加之她的容貌身段,必定会遭人妄议的,她的处境只会越发艰难了起来。 不过便是没有这一茬来,她的人生又何时容易过呢? 便是没有这一茬,只要她这张脸在,那些非议又何时停过? 柳莺莺从不将这些虚的瞧在眼里,她只知能够抓到手的,实实在在的才是紧要的,例如金钱和名分还有实权。 只是,没想到六公子这条路,竟就这般走到了头,虽柳莺莺早已有了预料,甚至对于这个结果,她并没有感到任何意外,却也没有想到就这样轻而易举的—— 四房几乎可以说是整个沈家最不起眼的了,若四房都这样难的话,那么其余几房,怕也是同样的境遇,除非,一房一些不受宠的庶子,还有沈家旁□□几房,只是,困在这深宅大院中,鲜少有露面的机会,加上沈家规矩严苛,确实难有机会。 来了沈家一个半月了,竟全无收获,非但如此,竟还损失了最要紧的东西。 还有一个半月,吴氏便要从山东返回了。 柳莺莺并非轻易认输放弃之人,不到最后一刻,她轻易不会低头。 总没有白来一场的道理。 至少,她也得坚持到吴氏回来的那一刻,若那时,一切仍是枉然,便是天意了。 那是她注定与这沈家无缘了。 一时,柳莺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