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埃列什基伽勒大人欸!”
差点忘了,现在的她已经是神明的笼中鸟来了——字面上的意思,她被关在了一个鸟笼子里。
缇克曼努沉默了片刻,坦诚道:“……你讲这些时不会感到害臊吗?”
伟大的埃列什基伽勒大人情不自禁地涨红了脸:“啰啰啰——啰嗦!明明大家都是这么自我介绍的,如果是伊什塔尔那个自恋的家伙,名号一定会比我还长吧?”
伊什塔尔的名号确实更长,她的前缀是“神主安努之女,天空的女主人,畜牧场的守护者,美与爱欲的化身,妓/女的保护人,椰枣丰裕之神,玛安娜之主”,而且她坚持任何有关自己名字的史料都要完整地写上“沐浴永恒光辉的伊什塔尔”。
……对了,她们俩是姐妹。
回想起伊什塔尔,缇克曼努本能地叹了口气,正想说什么,一道白色的微光从她的余光中划过——那是一张长方形的白色薄膜,在她死后半透明的皮肤下缓慢地漂浮着,它应该是自发光体,但实际呈现出来的模样又像是折射了周围的光线。
和她一样,埃列什基伽勒的目光也不自觉地追随着薄膜飘动的轨迹:“虽然早就知道你的灵魂不同寻常,不过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原来如此,看来确实不能留你在冥界太久。”
那片白色薄膜沿着她的臂膀慢慢漂至掌心,像是一根被海水裹挟着的白色羽毛,薄膜的移动并不遵循特定的轨迹,她试图干涉它的方向,但没有得到任何反馈,也许有某种力量在使它进行运动,但那力量并非是她能控制的。
“它就是我永生不死的原因吗?”
“是你不能死的原因。”埃列什基伽勒略作纠正,“你应该也知道吧?只要□□没有致命损坏,在一定时间内,只要从冥府找回灵魂,任何人都能复活,而这其中的原因……”
她用枪柄敲了敲地面,虚无中逐渐有灰黑色的雾气弥散开来,最后收缩凝聚成带状,灰带的一侧连接着大大小小的鸟笼,另一侧则没入了埃列什基伽勒的阴影中,看起来像是一张灰色的巨网。
“这是冥带,拥有它意味着灵魂已经与肉/体彻底失去了联系,因为冥带连接的另一端必然是我的影子。”她解释道——非常主动,仿佛这是她必须完成的工作之一,“与之相对的是生带,生带是维系灵魂和肉/体的媒介,只要生带尚存,灵魂就能借由生带的牵引回到肉/体内,也就是你们口中的复活。”
缇克曼努观察着这些被称作“冥带”的东西,它们和灵魂一样呈半透明状,几乎都是从肚脐的位置衍生出来的,看起来很像婴儿尚未剪断的脐带。
“拥有生带的人就能够复活……也就是说,肉/体遭到致命损坏,又或是灵魂脱离肉/体超过了一定时间,维系生命的生带就会变成维系冥府的冥带。”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腹肚,
“可我此刻既没有冥带,也没有生带……是您没有显现它吗?”
“不。”当少女的羞怯褪去后,埃列什基伽勒变回了那个冥界的女主人,“因为你本来就没有脐带,人类的贤者。”
缇克曼努感觉自己的脸部肌肉凝固了——很好,哪怕心里有片刻的恐慌,至少她没有表现出来——直到肺部的空气被拧干,肺叶因缺氧开始抽痛,她才意识到这种恐慌比她想象中更剧烈,也更长久。
“没有脐带……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你不是通过自然分娩诞生的。”埃列什基伽勒说,“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体内漂浮着的东西。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但能感觉到它蕴藏着强大的力量。”
缇克曼努几乎是一下子想起了芬巴巴曾说过的话:而你永生的秘密,也是为什么诸神憎恶你,畏惧你,却无法对你做什么的原因。
白色的薄膜此刻已经慢悠悠地飘到了她的心脉处,依然是那么缓慢、随波逐流,但她莫名从它的运动轨迹里感受到了一种美感——属于力的美感,随即她想起了更多,但这一次她只是记起了它们,却不知道它们从何而来。
“因为美无非是我们所恰巧能够忍受的恐怖之开端。”脑海中的那个声音对她说道,“我们之所以惊羡它,是因为它宁静得不屑于摧毁我们①。”
“为了不触发它,你的存在是必要的,因为你灵魂隔绝了它和外界的接触——确切地说,是隔绝和玛那的接触。”埃列什基伽勒继续道,“但光是你的灵魂还远远不够,没有依托的灵魂是不稳定的,所以你的灵魂必须有一个容身之所,也就是你的肉/体。”
缇克曼努如有所感:“所以我不是复活?我是……”她的声音愈来愈轻,语气却愈来愈笃定,“被重构了。”
“不错,你——诶?!这就猜到了吗?我还没讲到关键呢!”
“好歹也活了几十年,要说我从来没思考过这个问题是不可能的。”缇克曼努深吸了一口气,某种异样的感觉浮上心头。
有时候,人和真理的距离不过是一块拼图罢了。
“很早以前,我就做过上万次实验。”她轻声道,“首先,我得清楚自己每一次复活的时间大约在什么区间内;其次,我复活的速度是否受到某种因素的影响;最后,如果复活是必然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