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悦,好像他应该留在这里,不该再去人类的世界了,好像他应该恢复四肢行走,这样在他进食的时候便不必避讳自己吃进了泥土,不用再编织布料来遮掩自己孱弱的身体,也无需为自己光/裸的身体感到羞耻。
这种喜悦让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栗起来,他的步伐不禁加快了,到处都是那么昏暗,就不会因为太趋近光而被影子的重量拖累。
绿荫如盖的树林忽然露出了一条罅隙,黯淡的月光投映在草地上,恩奇都在不远处看到了一只深红色的眼睛。
“恩奇都,我的孩子。”那只眼睛的主人如此说道,“到我身边来。”
恩奇都的脚趾蜷起,紧贴着腰侧的短刀令他迟疑了片刻,但最后还是走了过去。他先蹲下身,再膝盖着地,然后才俯下身,侧躺在它坚硬却温暖的腹肚。
当他透过枝叶的罅隙去看夜幕中的星星和月亮时, t才意识到这是西杜丽教给他的礼仪——人类的礼仪,他们认为保持着上半身挺直地坐下是一件体面的事。
“岁月真是神奇。”芬巴巴说,“我看着你成长到如今的样子,那段时光回忆起来却是那么短暂,而你只离开了杉树林不久,我就感觉到了时间的漫长。”
“所以我回来了。”他说,“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芬巴巴摇头:“你不是为了这个而来的。”
它的语气那么笃定,就像吉尔、西杜丽和阿伽一样笃定,他们好像早就知道了命运的轨迹会通往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