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却晦涩难明。
“别不说话嘛。”梅林玩笑般地抱怨——或者说,他尽量让自己的抱怨听起来像是在开玩笑, “故人重逢,哪怕对方是你记忆中并不认识的人,难道你不打算说些什么?至少也问问我们以前是什么关系吧?”
四十二起身站了起来,这一次梅林没有阻止她。她摘下了头发上的花瓣,用一种由上往下的目光打量他,对方的微笑在她无声的注视下慢慢僵硬起来。
“真的不问?”他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问嘛,问嘛~”
四十二叹了口气:“所以我和你以前是什么关系?”
梅林朝她飞快地眨了眨眼睛,嬉笑道:“我算是你的……露水情人?”
她其实不太信,但也没表现出质疑,因为她能感觉到对方有点不安——哪怕他看起来嬉皮笑脸的。不同的人用来保护自己的方式也不同,有些人以骄傲为盔甲,有些人则喜欢戴着那副连自己都深信不疑的轻慢面具,直到那副面具彻底长到他的脸上。
她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所以你找我是为了什么?”
“这种反应也太无趣了。”梅林说,“难道无论什么时候,我们的第一次见面都得这么微妙吗?”
“你经常给第一次见面的人膝枕吗?”
“怎么可能?”梅林撑着脸,“不过大哥哥我就是容易给别人留下这种印象嘛——'像是娼妇一样的男人',确实有人这么评价过我哦。”
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看来那个评价你的人是我。”
“是啊。”梅林笑眯眯地说道,“哪怕情况有任何一点洽和时宜的地方,我就该回答'那要不要试着用钱和酒来买我的爱呢?',可惜现在的情况实在不适合提起这些……”
“……现在的情况难道适合提起枕营业吗?”
“没、没办法啦!如果开场就一脸严肃地讲些正经话题,大哥哥我不就变得和那位国王陛下一样了吗?”这次他的抱怨倒是很真情实意,“本来声音听起来就很像了。”
“既然不方便提起'这些',那就说点别的。”她打断了他的自艾自怜,“除了提供膝枕,你找我应该还有点别的什么事吧?”
对方撇了撇嘴,以一种仿佛春风一度后,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孤伶伶地被情人遗落在了床上的不满,丧气地说道:“您可真是不解风情呐。”
四十二更确信他没什么事了,毕竟对方还有心情模仿游妓的口吻说话。
“我确实有一样东西要交给你。”梅林朝她招了招手,“不过你得再靠过来一点才行,我的女王。”
她对此抱有怀疑,但此刻也没有什么比相信对方更好的选择了。
待她靠近,梅林做了一个要向她行吻手礼的动作……某种意义上加剧了她的怀疑,但她还是伸手了。
梅林将嘴唇贴在她的手背上,刻意发出了很响的嘬声,如同孩子在吮吸最后一根指头上的糖渍——以四十二对他短暂的认知,外加某种福至心灵的感悟,这倒不是什么暧昧的暗示,多半只是对方某种幼稚病的无端发作,并且为这种只有本人认为非常成功的恶作剧而沾沾自喜。
除了那个玫瑰色的痕迹外,还有一枚抽象的古代文字在她的手背上熠熠生辉,像是某种嵌入皮肤的水印:“这是什么?”
“包含着你作为'摩根勒菲'这个身份的一切要素。”梅林说,“简单来说,它可以让你知道第三个轮回中都发生过什么。”
“让我'知道',而不是让我'记起'?”t
“不错,这些要素是已经发生过的历史的残像,仅仅是客观事实,而非真实的记忆,也不会唤醒你对这段岁月的感情。”梅林耸了耸肩,“就像看电影一样,你也许会和电影的主人公产生共情,但不会真的将那位主人公当作自己,对不对?”
她试着搓揉了一下印记:“但我并没有看到那些所谓的历史残像。”
“我只是将启用权限转移给了你,现在它还没被触发。”梅林说,“残像能维持的时间有限,所以最好还是等最后进攻白垩城的时候再启用它。”
“残像消失后,它留给我的记忆也会消失吗?”
“特异点是抽离于正常时空的异端,正确的历史在这里反而会作为剪定事项被消除,既然事情本身都不存在了,你怎么会对它有记忆呢?”梅林说,“如果当初是从更近的时间点开始恢复记忆,也就不会有这种烦恼了……不过事已至此,既然不存在根植于灵魂的记忆,也只能用这种方式补救一下了。”
“辛苦你了。”
“是吗?真是叫人受宠若惊的称赞。”梅林脸上又露出了那种嬉笑的表情——一种条件反射,就像含羞草被触碰后会收敛枝叶一样——四十二已经逐渐明白,对方用这种故作轻浮的口吻,往往是以为避免让别人知道他心里确实受到了触动,“如果您愿意为此而赏我一个吻的话,我就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