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甚至可以说是很差。我不知道那个混血种魔术师的梦境魔术持续了多久,但当我回来的时候,她的沉睡仅仅是为了维系生命。”
帐篷外,格蕾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才响起:“在下确实隐约有所感觉,当会议还在进行的时候,猊下的精神状况就很糟糕……只是在下不明白,为什么会忽然变成这样,毕竟猊下这几天并没有离开过村落……”
“会不会是因为给那个军医解除了魔剑的诅咒,所以消耗了太多精力?”乌尔宁加尔说,“丑话说在前面,斟酌一下自己的回答,人造人。最后是那个军医死,还是你跟他一起死,只取决于你打不打算说实话。”
“如果您只是打算听自己想要的答案,而非寻求真相,这场对话就没必要继续下去了。”格蕾冷声道,“在下认为这两者之间并没有直接联系。猊下之所以能解除拂晓的辉耀,是因为子不敌亲法则,就像人可以吹灭烛火那样理所当然。而且自诅咒解除,到贝德维尔卿请求召开会议前,在这中间的几个小时里,猊下都没有出现什么问题,反倒是会议开始后……”
格蕾的声音越来越轻——不,应该是她对外界的感知能力越来越弱了。烛火在她的视野中愈发明亮,昏暗的角落则愈发黯淡,光与暗都慢慢褪为了抽象的色块,像是颗粒化后的油彩。
有几只飞蛾想要飞进帐篷,只是不得其门,翅膀隔着帆布发出咔哧咔哧的声响。
她想抬手把它们赶走,可她太累了,也许她手臂下的血管里流着铅水,周围的黑暗撕扯着她,她再度坠入了昏沉的深渊。
当她第二次醒来时,外面天色已经微明。她的床狭窄而拥挤,散发出另一个生命体热烘烘的气息。
“醒了?”乌尔宁加尔揉了揉眼睛,从毯子的边缘探出脑袋,他那懵懂又天真的表情,让这一切显得像是嫩芽刚从地里破土而出一样自然,“天才刚亮呢,再睡一会儿吧。”
四十二顿时睡意全无,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由于帐篷来昏暗的光线,他的眸色看起来似乎比寻常更深:“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你指什么?”乌尔宁加尔笑了起来,是那种缓慢但力竭的笑声,“如果是指我为什么回到了东村,因为我的护送任务已经结束了;如果是指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他揉了揉脸,似乎是为了打起精神,但实际看起来更像是猫在洗脸,“为了保护你?”
四十二只感觉太阳穴隐隐作痛:“占用儿子的身体好玩吗?”
乌尔宁加尔——更确切地说,依附在乌尔宁加尔身上的吉尔伽美什挑起了一边的眉毛:“有这么明显吗?我明明还没说几句话呢。”
“如果是成年后的姿态,我确实还需要一点时间来辨认。”她叹了口气,“然而来的是您,一位聪慧又狡猾的小恶魔。”
最总要的是,乌尔宁加尔的成长路线很正常。少年时幼稚又任性,长大后渐渐有了成熟稳重的王者风范——并不像他的父亲那样,肉/体在成长,精神在返祖。
“小恶魔什么的也太过分了吧?我明明也没做过什么……”似乎想起了什么,年幼版的吉尔伽美什忽地顿住了,“糟糕,虽然西杜丽不在这里,但脑海里已经响起她的声音了。”
“在向西杜丽忏悔前,请您先从我的床榻上下去,卢伽尔。”
“不要!这个身体本来就应该睡这里嘛。”幼吉尔反手抱住她的腰,把脑袋埋在她的肩窝里,“你多少也应该察觉到了吧?这个孩子和你真正的关系……”
四十二看着帐篷发黄的顶棚,一时竟真有些回到了乌鲁克的错觉,只不过那时帷帐是驼色的,西杜丽还会在上面涂上鲜花和草药煮过的水,用以驱赶蚊虫:“……差不多吧,毕竟有那双眼睛。”
“是啊。”幼吉尔说,“可惜,除了眼睛之外,那孩子哪里都像我,偶尔想要睹物思人也有点困难,还不如看着西杜丽呢,只要她不整天提那个雨夜故事的话。”
“睹'物'思人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客观的说法而已,毕竟是炼金术的产物嘛,那孩子本身也确实有造物的特性。”幼吉尔说,“当然,这个年纪的我对那孩子确实没什么感情……青年时期的我姑且不提,老年时的我对那孩子应该更有父辈的感觉。”
父辈的感觉,而不是父爱——四十二察觉到了这种说辞上微妙的差距:“看来不适合当父亲是乌鲁克王室的遗传基因。”
“好像也没错。仔细回想一下,最称职的父亲居然是初代王恩美尔卡,据说祖父的床头故事讲得很不错。”幼吉尔评价道,“不过公正地说,老年时的我已经算是付诸过努力了……就是努力的效果有点不太好罢了。”
四十二回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乌尔宁加尔时对方的表现:“难怪他当时那么偏执。”
“是啊,他一定期待着你会爱他吧。”幼吉尔佯装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结果你甚至不允许他跟你睡在一起,如果亲耳听到你赶他下床,可怜的乌尔宁加尔一定会很难过吧。”
四十二不为所动,只是像拎小猫一样提着他的后领,打算把他放到床下:“私自占用自己儿子身体的家伙不要随便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