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先天或遗传病,长相出众——虽然他们从不直说,但总是会用行动证明他们更喜欢漂亮的孩子。在此之上,如果那个孩子恰好还很聪明,就再好不过了。 ”
“我知道育儿院的孩子想要被一个良好的家庭收养并不容易……”
“不,你并不知道,柏木澪,否则你就不会提出这种蠢问题了。”他打断了她,“你知道真琴为什么没有被收养吗?因为她性格不够温柔?她有严重的先天疾病?还是说她长得实在不好看,所以那些领养者都对她没兴趣?”
怎么可能——真琴一直是中年夫妻最喜欢的那类孩子,温柔、沉稳,又体贴。
“可只要清山宽说一句'真琴确实是一个好孩子,但她好像很喜欢和男生们一起玩呢'——大多数领养者就只会进行到这一步,毕竟可供他们选择的孩子实在太多了。而稍微缜密一点的,会让妻子去接近她,然后发觉她的下/体确实有异味,认为她是一个不检点的女孩而放弃……仅仅是这样的只言片语,就能让一对夫妻放弃领养这个孩子,如果被爆出教堂的神父是一个强/奸过孩子恋/童癖……你觉得育儿院的这些孩子以后会遭遇什么?”
如果有什么是比承受清山宽的侵犯更痛苦的,莫过于为了得到对方的推荐,不得不忍耐着恶心去主动讨好对方了。
但对当时的他而言,那段时光毕竟已经过去了。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他知道信浓夫妇完全有能力再抚养一个孩子,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妹妹小夏也能成为这个幸福家庭的一员。
他当时还没有被领养很久,和信浓夫妇的感情不算太深,他本身也不事生产,没有资格恳求他们再领养自己的妹妹,所以他拜托真琴帮忙照顾小夏,打算等他和信浓夫妇关系再亲近一些,或者等到他能自己打工挣钱的时候,就提出收养妹妹的请求。在此之前,他希望过去的一切都能照常不变。
“可你难道不会担心夏遭受和你一样的伤害吗……”
“清山神父已经老了。”他低声道,“没办法勃/起,只能靠看裸/体和抚摸对方来满足自己,他自己什么也干不了,也许哪天突然就死了……为了等待这一天,我们一直忍耐到现在。只要他死了……哪怕只是失去了行动能力也好,那个时候我们就能真正解脱了,那些肮脏的秘密也会被一同埋进坟墓。”
没错,什么悲伤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什么伤害他们都没有遭受过……让一切都随风飘去,他们已经熬过了最糟糕的日子,就算再忍耐几年又有什么关系呢?
当时的他——当时的他们,就是抱着这样消极又乐观的态度,笃信着这样美满的(至少对他们来说)结局很快就会到来,但又不知道这个“很快”究竟要花费多久时间。
“听着,柏木澪,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结束社区服务后还要再回来,如果是为了你心里那点无处安放的正义心,我劝你还是到此为止吧。”他说,“这件事被曝光的下场,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你明明体会过那种滋味吧?毫无隐私地被暴露在镁光灯下,无数的人带着摄像机和话筒,逼着你一次又一次回想起那段最不堪的记忆,你最恐惧面对的过去。”
“你还不能对他们有所抱怨,因为他们都是'关心'你的情况,希望'正义'能够被伸张,希望借由宣传你的'故事',让其他孩子不会再有类似的遭遇。而你只能带着新鲜的、血淋淋的伤口对着镜头面露微笑,甚至感激得落泪,因为社会上还有那么多人爱着你……哪怕他们的爱让你痛苦,让你流血。 ”
他没有告诉她的是,其实他正是从那部讲述她年幼遭遇时的电影里知道了她的名字。
《沉默之罪》——或许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部电影的名字。那是他第一次知道,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其他人也遭受过类似的痛苦,第一次知道“亲生母亲”这个词和“母爱”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第一次知道原来犯下这种罪行的家伙可以得到法律的审判。
他对电影的女主人公产生了无限的共情,在电影院里几乎泣不成声,让信浓夫妇都感到很惊讶,但他们都没有想太多,只当是因为他的同理心太强。
“冬君以后会成为一个温柔的人呢。”他的新妈妈如是说道,“柏木澪真是可t怜的女孩啊,年纪轻轻就被这种事毁了……”
当时,听到这句感慨的他心跳停止了半拍:“发生了这种事,就代表着被毁了吗?”
“也不能这么说……”对方迟疑了片刻,摸了摸他的脑袋,“但无论如何,这终归不是什么好事……嘛,幸好我们的冬君是一个男孩子,不会遇到这样的事事情。”
尽管对方说得很含蓄,但他已经从中得到了答案——在这个世界上,一个人的人生,确实会因为其他人的错误而被毁掉。
“我承认,真相会带来光和热。”他叹息一声,“但有些时候,真相也会灼伤别人。”
“我……我很抱歉……”柏木澪的嘴唇嚅动着,“我并不觉得忍耐就能解决一切,可是……我也不知道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