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和某个国家的王室再扯上关系。提尔王室的氛围与以色列略有不同, 但宫廷就是宫廷,她已经厌倦了和国王的妃子们,国王的孩子们——以及国王本人打交道。
等她回到驿站时,所罗门和塔玛居然都没有睡,但也不只是单纯等着她回来,他们身边各堆着一堆纸卷,左上角上穿了t一个洞,用鞣软了的芦苇编成的绳子把纸卷系在一起,这是迦南商人习惯用的记账方法。
埃斐推开门后, 两个孩子不约而同地看向她。虽然他们都睁大了眼睛,脸上的情绪却有不同, 塔玛神情中流露出的是纯粹的喜悦,所罗门脸上更多的则是一种惊异和沮丧。
“四十五张。”塔玛抢先道。
闻言,所罗门脸上流露出了明显的隐忍:“……三十六张。”
“好耶!”塔玛发出欢呼, “是塔玛赢了!”
“安静,不要打扰到其他房客休息。”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拾起了地上的一叠纸卷,大致浏览了一遍, “你们在看……这家驿站的账本?”
“我们在比谁的算术更好。”所罗门言简意赅地解释道,“账本是驿站的老板借给我们的——如果您正在为他为什么会把这种东西借给我们而困惑,从老板当时的表情来看,我认为应该是因为他觉得我们看不懂。”
“谁赢了,谁就是对猊下最有用的人。”虽然塔玛压低了声音, 但语气听起来还是止不住的兴高采烈,“最后是塔玛赢了。”
埃斐只感觉这个发展有点猝不及防:“有谁能先说一下这整件事的前情提要吗?”
在听完两个孩子叽叽喳喳的解释后,她将两人的说法重新梳理一遍:在她前往王宫之后,塔玛为她的离开惶惶不安,所罗门不得不向塔玛说明她离开的原因,并且提到了她未来打算以货币兑换为主要盈利业务的事。所罗门表示自己会好好为她打下手,让塔玛不用担心日后家庭收入的问题。
“耶底底亚好过分。”说到这里时,塔玛忍不住抱怨,“居然默认自己才是能给猊下帮忙的人,塔玛可不是只会吃白饭的孩子,塔玛也想帮猊下挣钱啊!”
所罗门叹了口气,但没把塔玛的抗议放在心上:“非常抱歉,我本以为这件事很轻松就能解决的……”
“比算术是塔玛赢了!”
“下九子棋是我赢了。”所罗门冷酷地说道,“一共十五盘,我赢了十四盘,输的那盘还是因为看你很可怜才施舍给你的。”
从对话开始到现在,埃斐还是不太能理解这两个孩子竞争心的由来……不会有人生来就想给别人打工吧?过去在以色列的时候,她一听到仆从传报说大卫又丢下政务溜去市井街头玩了,就会恼火到胃痛发作。
“现在就考虑这些事情还太早了。”她说,“对你们而言,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好好睡觉。”
这个年龄的孩子就像羔羊一样,只要有一只按照头领的话做了,另一个也会忍不住跟着做。
虽然所罗门明显还不想放下这个话题,但见到塔玛顺从地脱去鞋袜躺到了床上,只好把剩下的话咽回肚子里,也脱下外套准备睡觉了。
第二天早晨,所罗门似乎还是很在意昨天晚上的较量,当她打算去集市逛一逛时,他提出自己也想一起出门……但看他满腹心事的样子,埃斐猜他是有其他事情要和她说,而不是真的对集市里卖的那些新奇玩意感兴趣。
塔玛倒是已经把昨天的事情抛之脑后了——或者说她一向如此,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她只能专心做一件事,这种天赋决定了她以后必将在某一领域达到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但也让她对周围的环境缺少观察和警惕心,是一把双刃剑。
当他们牵着手走在路上时,所罗门忽然开口:“非常抱歉。”
“怎么了?”
“为了昨晚的事。”他说,“我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了……也意识到昨天的自己做了非常幼稚的事情,我认为有必要为自己的不稳重向您道歉。”
“无妨。”她轻声笑了起来,“你本来就在幼稚和不稳重的年纪,耶底底亚。只要你没有伤害到别人,或者给别人造成麻烦,就没必要因此而道歉。”
所罗门没有回答。
“让我猜猜看。”埃斐假装思考了一会儿,“你之所以如此难受,不只是因为自己输了,还因为你一直觉得自己各个方面都比塔玛更出色,所以被对方打败时,那种不甘和挫败感格外强烈,对吗?”
她感觉男孩的手在掌心里蜷缩了一下:“……如果我说'是',您会讨厌我吗?”
“我说过很多次,耶底底亚,我不会因为这种小事而去刻意讨厌一个人。”她说,“而且,你也不是我见过的第一个为此嫉妒的人。”
“我没有嫉妒。”所罗门强调道,“我只是很惊讶。”
“好吧,不是第一个为此惊讶的人。”她从善如流,“押沙龙曾经也有过和你类似的心情,他还是塔玛同父同母的亲哥哥。所以你大可以理解为,这是一个人看到某种超乎自己想象的才能出现在其他人身上时的正常反应。”
但在埃斐看来,数学天赋只是塔玛相对次要的才能,她身上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