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其他国家的商会拿到货物。
虽然这个国家面积不大,自立国以来也没有过去多久,但所有人都相信女王的宝库里累积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财富。
罗丹也是这么相信的,当猊下还是宰相时,人们就为她能从石头中攥出金子本领而称奇——虽说这只是一种比喻,但实际情况也相差无几了——如果她对高利贷没有那么憎恶,在贵族中应该会多出不少朋友,不至于在朝堂上如此孤立无援。
然而当走出酒窖后,他既没有见到想象中的辉煌宫殿,也没有见到传闻中流淌着葡萄酒的池塘和裹着金箔的女王塑像——事实上,他甚至花了好一会儿才接受自己确实走进了蛾摩拉王宫,而不是一块单纯被高墙围着的……几栋平房。
“不适应光线吗?”
“不,我只是……”罗丹艰难地说道,“猊下就住在这里?”
“猊下住在红屋里。”耶底底亚耐心地解释道,“当然,以前那里只是用来办公的地方,但猊下认为既然每天大部分的时间都要耗费在那里,不如干脆住在那里。经过简单的扩建后,现在红屋已经是谒见室和女王寝宫了。”
“……噢,所以这是已经扩建过了的样子。”罗丹干巴巴地回答,“真好,猊下在成为女王前是不是睡在棕榈树的叶子上?”
耶底底亚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掀起了一边的眉毛,这倒是一个像是猊下会做的表情——“听听你刚才说了什么傻话”,差不多是这种意思。
红屋里面的模样看起来比它从外面看起来好一些,但也不足以让它好过罗丹记忆中任何一个国王的寝宫,除了一块颜色暗淡,周围有虫蛀痕迹的提尔地毯,和散发出温馨香气的蜡烛,房间里唯一美丽的风景是他们永葆青春的猊下。
“辛苦了,耶底底亚。”猊下说,“代我转告哈兰,我得晚一点才能去校场,他不用太早把帕提叫过来。”
待耶底底亚关上门后,猊下的目光落到他身上,莞尔一笑:“花的时间比我预想中长了一些……许多年过去,看来你已经不太适应那些又黑又窄的小道了。”
无论是过去在以色列的居所,还是在提尔的悲伤屋,猊下都特意设计了方便隐秘进入的暗道,归栖者们大多也由此出入,所以当蛾摩拉的信使用密函告知他暗道的出入点时,罗丹并没有太过惊讶,因为这算是某种……传统,就像有些人用膳前要洗三遍手一样,猊下不能忍耐任何事情没有备用方案,这也是她为数不多的一种堪称神经质的习惯。
“是啊,这五年来我变了不少,您却一点没变。”罗丹叹息一声,“还是住在悲伤屋里,只是把房顶刷成了红色。”
“那是黏土砖本身的颜色。”猊下说,“只有好砖才能有这样漂亮又匀称的深红色,而且相比埃及的泥沙砖,蛾摩拉的砖不容易堿化,这是一种工艺上的进步。”
她的语气听起来十分骄傲,而且是发自肺腑的……否则很难理解她为何能耐心地向别人解释自己为什么喜欢住在一间铺着发霉地毯的砖房里。
“另外,蛾摩拉在各种方面的开支并不少。”猊下继续道,“有五所向全民开放的救济院和两座学府,以及其他公共设施的维护费用,扩建城墙和港口,赡养军队的费用,各种杂项支出,以及一些……政治上的开销,这些都需要钱。”
“救济院和学府是什么?”
“用来治病的地方,和向民众传授知识的地方,两者都不收受任何费用。”说着,猊下脸上又露出了那种难以遏制的微笑,“蛾摩拉的婴儿夭折率只有两成,你知道吗?而且十个人里至少有七个识字。”
虽然他早有准备,但在听到这句话时,他的内心仍感受到了震撼……即使是在富裕的埃及,学习文字也只是宗教人士和部分贵族的特权,一个国家有近七成的人识字,真的存在这种可能吗?
但在震撼之余,他也感到了一丝不安——显然,猊下正试图造就一番远远领先于这个时代的伟业,但她的子民们真的能理解她所要做的事情吗?蛾摩拉的百姓似乎都接受过一定的教育,可罗丹很怀疑他们是否清楚自己接受了怎样的馈赠,又是否能够明白女王给予他们的慷慨之物是比其他君主拥有的金碧辉煌的王宫更伟大的东西。
“我知道您对于衣食住行上的享受并不注重,您的廉洁正是许多人爱戴您的原因。”罗丹说,“我也没有建议您坐在用黄金和象牙制成的王座上……但您已经是一国之王了。而以我周游列国的经历看来,比t起自身生活的好坏,他们判断一位王是否了不起的标准,往往是他们的宫殿和神庙是否宏伟,他们的宝库里堆放了多少金币,他们有多少人的军队,以及他们有多少妻子、情人和孩子。”
猊下沉默片刻:“……几年过去,你似乎悲观了不少。”
“人到了一定年纪总是容易多愁善感。”罗丹回答,“这五年来令我悲伤的事情,不比过去二十多年来得少。”
“我以为迈锡尼还算是一个不错的地方?”
“迈锡尼?那里确实不错,您真该看看他们练兵的场景,十几个光着膀子的男人扎堆在一起,壮硕的肌肉上蒸腾着热汗。”罗丹找回了一点开玩笑的能力,“虽然蛾摩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