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了,一切都回到了他来之前的样子,仿佛他从未去过那里……过去我总是相信,虽然人的血肉之躯会湮灭,但信念是永恒不朽的——可是许多年后,有多少希伯伦人还会记得他?一个人曾经存在于世的痕迹全部被抹去,生前倾注了心血的一切瞬间不再有意义了。如果雅威真如它的宠民所说的那样心怀慈悲,又怎么会允许他迎来这样的结局呢?”
她的语气里甚至没有太多怒火,她只是陷入迷茫,自我质疑,或许还觉得这片土地上正在发生的事情很可笑。从押沙龙身上,她或许窥见了未来的某种可能性,这出悲剧可能只是这片土地的一个缩影,类似的事情可能还会不断上演,如果押沙龙的死亡令她痛苦,那么这种可能性的存在则令她感到悲哀。
“也许我真的老了,耶底底亚。”她露出惨淡的微笑,“至少比我看起来要老得多。”
耶底底亚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紧紧握住她的手,希望这样能给她一点被需要的感觉。
埃斐没有拒绝,她拥抱了他,声音很轻,犹如叹息:“保重好自己,耶底底亚……如果有朝一日,你不得不把自己放在命运的天平上,至少想一想我。”
片刻的迟疑后,耶底底亚放任自己沉浸在这种被她的气息所包围的感觉里。蛾摩拉仍在雨幕之中,可在他的世界里,周围是那么安静,一切的一切都离他那么远,唯独她的存在格外清晰。不久前如幽灵般缠绕着他的嫉意、猜疑和戾气,都在这个拥抱中消融了。
一种温暖而粘稠的想法在他心里滋生,他觉得自己永远不可能从这种温暖中离开。尽管他对自己的命运也没有多少支配权……可是在这一刻,在这里,“耶底底亚”是属于她的。
第193章
两年后——
“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说法。”
雷纳可以婉拒其他人, 但约纳松是极少数的例外。
事实上,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最近这段时间被这样拦住过多少次了——七次?还是八次?总之,整个提尔的上流阶层近来似乎都陷入了某种忧心忡忡的狂躁中, 每天都过得像是世界末日。
虽然自蛾摩拉以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速度崛起后,他们就经常在一些出乎意料的地方显露出自己的神经质……雷纳是非利士人,但出生于西顿,自觉没什么资格评价别人是疯子,不过等阿比巴尔王的身体再糟糕一些,提尔人距离真正发疯大概也不远了。
“如果您指的是我与小斯特灵戒主的事情……”他耐心地回答, “我与他之间没有什么特殊的矛盾。以我个人一点浅薄的想法,他只是对于阿比巴尔陛下近年来不太乐观的健康问题,以及陛下迟迟没有对外宣告自己中意的王储的事感到焦虑而已。”
其实还有第三个原因,雷纳并没有说出口, 那就是以色列王子押沙龙的结局。
放在两年前,不会有人相信押沙龙不会成为以色列的下一任国王。他出身高贵,容貌瑰丽,作为管理者的才能更是毫无疑问——最重要的是,他还是大卫王最宠爱的儿子,而且这种宠爱几乎是毫无疑问的偏心,和他相比,大卫王给予其他孩子的那点“爱”可谓是吝啬。
然t而人往往很难猜中命运的走向。
在这种所有人都觉得押沙龙只要在希伯伦静静守候,等待大卫王传位给他就可以成功登基的时候——这位年轻的王子突然叛变, 亲手摧毁了原本通向王座的康庄大道,平稳了二十年的以色列王储之位重新变成了一个未知数。
希兰王子的情况和押沙龙有些相似,尽管在各方面都有着显著的优点,但奠定他们独一无二地位的基础仍是王的偏爱。然而,对许多国王来说,押沙龙的结局似乎成为了一种警示——即使是全心全意疼爱的孩子,终究也有可能因为野心而背叛自己。
在今年盛夏的末尾,老斯特灵离开了人世,年轻的斯特灵成为了新的戒主,他是老斯特林的长子,很早就知道希兰近几年来从未在提尔露面的原因。
一位王子能够被托付给王最信任的友人培养,这无疑是王的宠幸,但随着黎凡特的贤者变成了另一个国家的统治者,这种待遇对希兰而言已经不能算是完全的优势了,还使他远离他的亲父身边多年。阿比巴尔王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虽然从未表露过要确立王储的心思,却也迟迟没有把希兰从猊下身边接回来。
为了那个位置,宫廷里每日都上演着明争暗斗,但一切都与希兰,以及他身后的斯特灵家族无关,小斯特灵会为此焦虑也不奇怪,以这位年轻人脱发的速度,也许再过几年,他就会和雷纳记忆中最早见到的老斯特林差不多了……只不过,没想到对方会在会议上这么毫不掩饰地攻讦他。
“年轻人大多如此。”雷纳评价,“很难沉得住气。”
“如果只是如此就好了。”约纳松摇了摇头,“九戒会目前的局势究竟如何,你我都心知肚明。王室确实乐于看到戒主们两派对峙,但前提是平衡,而这种平衡恐怕很快就要维系不下去了……陛下的身体状况确实影响了许多事情,但仅仅是这个原因,还不足以让他们如此……警惕你。”
“如果您指的是蛾摩拉。”他说,“恕我直言,一个国家的昌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