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王座换一个主人也无妨。”
第200章
当撒布德受到传唤时, 第一反应不是感到荣耀,而是冷汗直流。
作为先王在任时有幸受到信赖的几位大臣之一,撒布德并没有如他的同僚亚撒利雅那样, 在新王登基后平步青云, 虽然没有被降职,但也逐渐被挤出了权力的中心。
不过他也没有过于沮丧,年幼时,猊下——以色列的前宰相曾评价过他, “像是一个在出生前就吃饱了的人,很容易满足现状。”撒布德认为这是一件好事,让他在席间品尝珍馐佳酿时,他心满意足,让他去馬廄给战马清理铁蹄,他也觉得马儿的身体暖烘烘的,让人舒服。
照理说,这种随遇而安的性格,应该早就让他养成了以不变应万变的习惯,可在面对所罗门时,撒布德总是紧张得要命。
新王既不冷酷,也不严苛, 更不会像先王那样总是开一些让人接不了话的玩笑(虽然他还挺喜欢那些玩笑的),性格温和, 举止得体,但他是撒布德最不擅长应付的那类人——那种仿佛知悉一切, 但把话都藏在心里的人。
当他抵达谒见室时,所罗门正在摆弄一个他从未见过的物件,有点像秤,但造型要精巧得多,看起来像是某种工艺品。
“这就是秤。”仿佛读出了他心中所想,所罗门回答道,“当然,工艺上比一般的双盘秤精细得多,这是药理魔女安赫卡改进过的,专门用于称量草药的药秤。”说着,他笑了一下,是那种没什么情绪的笑(撒布德也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个笑容),但总给人意味深长的感觉,“《健康的律法》是一本好书,她在这方面的造诣,确实值得被世人奉为先师。奇妙的是,相同的草药用不同的方式处理,或萃取的浓度不同,都有可能从良药变为毒药,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吧。”
撒布德不明白所罗门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些,但也不会天真地认为他提起这些是毫无缘由的:“有使者说您传唤我来,不知有什么是我能为您分忧的。”
“你多少应该知道了。”所罗门微笑道,“蛾摩拉成立了一个新的朝政机构,名为议会下院,有权每年向上提交政策意见与草案,为不同的群体设置了席位,其中乡绅最多,学府和宗教裁判所的代表其次,商人领袖最少。”
“这不算什么新奇的制度。”撒布德回答,“其他国家也有类似的机构,只是席位是由贵族与有资历的长老担任的罢了。”
只是蛾摩拉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贵族——除了王女,女王没有别的血亲,与这个身份最接近的是商会的领袖和宗教裁判所的大法官。所以除了席位的数量分配外,这件事没有什么值得外人惊奇的。
“显然,那位女王不想重蹈九戒会的覆辙。”所罗门说,“虽然在席位的数量上遏制了商人的势力,但乡绅和学者这两席,其实很容易在商人的蛊惑下产生动摇……真是可惜,她太想在王女继位前将这个国家打造成型,但即使是蛾摩拉,这一步也走得太快了。”
蛾摩拉都已经如此耀眼了,难道还不算是成型的国家吗?
“作为国家而言,蛾摩拉还很年轻,这个国家的蓬勃生机,大多仰仗于统治者的个人魅力。”所罗门微笑着回答,就像之前很多次一样,看穿了他的心中所想,而且他的形容还让撒布德想起了大卫,“不过她会意识到这点的,很快就会有新的监管机构应运而生,在此之前,我有一件事要委付给你,撒布德。”
“我……”他感觉口舌干燥,从未如此紧张过,“请您相信,我将竭诚为您效劳,但是……出于忠诚之心,我不得不劝谏您,如果事关蛾摩拉,我也许并不是最好的人选……”
“撒布德。”所罗门打断了他,像是在对一个笨笨的孩子说话,“我知道你曾是那位女王的学生。”
他脸色苍白,虽然他原本也没奢望能隐瞒这一点。
“撒布德。”对方耐心地与他说话,“你是否坚信造物主是引领以色列走向光明的唯一可能性。”
闻言,撒布德的气息平复了些许:“当然。”
“你是否坚信,虽然我主极少流露言语,但从未停止用它独特的方式向世人揭示真理?”
“当然。”
“世间有神圣的形象存在,自然也有邪恶形象的化身。它们通过畸形的姿态,借助恐怖与肉/欲,以便扭曲和掩盖真理的面目,同时欣然揭示恶魔可怖的本性,以其恐怖为乐,并从中得到愉悦,于是人们就只能通过那些恐怖的形象中窥见事物的真相。①”
听到这里时,撒布德不免心生迟疑,总t觉得所罗门是在隐喻蛾摩拉的永恒之殿,因为那里一直以其放荡的艺术风格闻名,匠人的私生活也一直备受质疑。
传闻在永恒之殿,男人可以爱男人,女人可以爱女人,男男女女可以赤身裸体,且面对他人审视的目光,从不以为羞耻,这是多么可怕的景象啊……撒布德在心里对埃斐总是保持着一份敬重,唯独无法理解对方为何在这样重要的事情上如此轻视。
所罗门拿出一张羊皮纸,朝他的方向推了一下:“这是一份名单,我命你即刻前往蛾摩拉,将它交给本地最大商会的领袖亚勒腓。告诉他,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