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虚假的平静会一直持续下去吗?有些鸟儿… …笼子是关不住的。”他的目光最终回到埃斐身上,喃喃自语,“当它们飞走的时候,你心里其实知道,把它们关起来是一种罪恶②。”
所罗门并未回答,只是慢慢将埃斐的手从他手中抽走。
“本体不在这里吗……真可惜,看来没办法杀掉你了。”即使说着这样的话,对方依然戴着那副仿佛已经嵌在他脸上的慈悲微笑,“再见了,梦魔。”
法阵的红光愈发刺眼,梅林能感觉到自己与这个时代的联系正在被切断,烈火灼烧着五脏六腑,他的舌根泌出某种苦涩而黏稠的东西,尝起来有血的味道。
真是糟糕透顶。
梅林再一次确认了——他果然不喜欢这个时代。和这里相比,连沉闷潮湿的不列颠雨季都显得那么温情脉脉。
“我真的很喜欢在别人脸上看到这种胜券在握的笑容。”他说,“因为当他们笑不出来的时候,往往意味着故事开始有趣起来了。”
………………
希兰已经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从梦中惊醒,然后发现自己冷汗淋漓了。
自从蛾摩拉覆灭后,他一直噩梦连连。他梦见陷入火海的城市,梦见人们的尖叫和哭嚎,梦见巴尔在焦黑的残垣断壁中徘徊,好似迷了路的幽灵,梦见如蜡烛般融化的塔玛,脸上流下黑色的蜡泪……他梦见过许多和蛾摩拉有关的人和物,但还是第一次梦见猊下。
可梦中的猊下为什么会和所罗门在一起?
据他所知,自从耶底底亚以这个名字登基为王之后,他们就再没有过联系。不同于提尔,蛾摩拉和以色列连贸易往来都少得可怜,几乎是两个完全陌生的国家。
希兰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那里似乎还残留着猊下皮肤的温度……如此真实。
纯粹的臆想会有这种真实感吗?
他想要起身,但那个梦吸走了他全部的气力,让他只能像一条搁浅了的鱼那样倒在床上。
夕阳透过窗户的缝隙渗进房间,希兰看着被染成深红的床帏,脑海中却浮现出了那个鲜红的法阵——他不知道法阵有什么用,但能隐隐感觉到其中不祥的意味。
看来他得亲自去一趟以色列了。
第215章
在走进王殿前, 希兰收敛了神情中的哀愁,捡回了记忆中没心没肺的笑容——他擅长这个,如果他能做到表里如一, 如今大抵就不会如此困扰了。
希兰做好了准备,但当他真正在王座前见到故人的面庞,记忆霎时如潮水般袭来,猊下、塔玛、耶底底亚、红屋,他们的农场……他感觉自己轻易就被击溃了,好在那个笑容还没有彻底垮掉,他拥抱了对方,在对方看不见的地方将苦涩咽了回去。
“看看你。”希兰说,“笑得像个傻瓜,结了婚的男人都是这样吗?”
如果我是你,就会因为自己的狗嘴吐不出象牙而羞愧地把舌头切掉……如果是耶底底亚的话,一定会这么回答。
希兰期待着这一幕,可惜所罗门只是笑了笑,那种符合传闻中“圣明贤君”形象的端庄微笑:“许久不见。”
他的反应让希兰感到陌生。虽说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提尔和以色列一直保持着合作——好的,也有坏的——但希兰本人也有好几年没见过他了。
蛾摩拉覆灭后,他沉浸在哀恸之中,却收到了所罗门与法老之女大婚,以色列与埃及正式成为盟友的消息。他恨所罗门的冷漠,怪他对故人之死无动于衷,当着使者的面将请柬烧成了灰。等情绪渐渐平复后,他又不免嘲弄自己的感情用事——他们先是一个国家的统治者,然后才轮到他们自己。能让高傲的法老低声下气地用姻亲求和,乃是以色列自建国以来前所未有的荣耀,他有什么资格要求对方将私人感情置于整个国家之前?
只是……
希兰看着所罗门,内心百感交集,过去的时光确实不会再回来了。
“看来那个位置让你变得无趣了。”他耸了耸肩,“大忙人,介意抽出点时间给我吗?就我们两个。”
所罗门点了点头,低声对身旁的仆从说:“都退下吧。”
待仆从将门从外面关上后,希兰才开口:“我本来没打算在你新婚燕尔的时候来打扰你,耶底……”他感觉舌头像是被蛰了一下,“所罗门,但这件事很重要。”
所罗门颔首:“请说。”
“你应该知道蛾摩拉发生了什么——都快过去大半个月了,哪怕你的线人坐的是牛车,也该把消息传回来了。”他盯着对方的眼睛,“她们都死了,所罗门。”这个名字在嘴里有一种生涩感,仿佛他是在和一个陌生人讲话,“整个城市都被付之一炬,只剩下了废墟。”
“我很遗憾。”所罗门说,“好在索多瑪王也得到了他应有的下场,听说他是在睡梦中被烧死的。”
他说的是大约一周前发生的事。据说索多瑪王花光了国库里的最后一枚金币,只为从某个神秘人手中购买一种奇特的物质,名为“秘火”,这种火焰可以在海上燃烧,索多瑪大军便是用它歼灭了蛾摩拉的海上要塞。
索多瑪王为之狂喜,他命人将剩余的秘火全部放进他的私人宝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