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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浇灌留在现世的。”他解释道,“现在的我只是一个纯粹的人类,没有任何力量,没有什么魔术才能,也不能驱使魔神柱。”

“那搞出这种烂摊子的家伙是谁?”

“盖提亚……准确地说是被封印在我尸骸内的魔神柱,不过我能确定是盖提亚的意识占主导。”

“那个金发仔?”

他给人起绰号的品味还是一如既往的糟糕:“这个称呼有待商榷,但对象本身没错。”

闻言,希兰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那你呢?你现在算什么?”

罗曼从过去就一直很讨厌他这副好像什么都懂,又好像什么都不懂的模样。平心而论,他的脸确实赏心悦目,让人很难不为这张脸长在一个傻瓜身上感到惋惜。

“我刚刚说了……”如果你的记忆没有短暂到连几秒钟前发生的事情都记不住的话,金鱼脑子——他本想这么说,但又觉得这种埋怨似的对话只适合发生在亲密的人之间,“我放弃了'所罗门'的灵基,现在只是一个没有力量的普通人,所以也没办法直接阻止盖提亚的计划,只能通过和迦勒底的大家一起努力抗争,才有可能阻止人理烧却。”

“你才是傻瓜。”仿佛猜到了他的想法,希兰反唇相讥,“你心里清楚我在问什么,只是假装自己不知道而已。”

“你到底指望我说些什么?”他彻底丧失了耐心,“你觉得我该怎么回答你?'嘿,希兰,好久不见,我知道以前的我好像做了一些混账事,但严格意义上那不能算是我干的,我也只是一个被命运迫害了的可怜人啊,你要怪就怪雅威好了',或者是'噢,希兰,我是耶底底亚啊,那些坏事都是所罗门干的,与我无关,所以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当好朋友吧',你想要的就是这个?你认为我可能说得出这种话吗?”

“拜托,你刚刚就说了。”希兰翻了个白眼,“而且听起来怪恶心的。”

“算我求你。”罗曼有些破罐破摔地说道,“有什么办法能让你立刻从我的生活中滚出去?”

“什么都可以?那你会跪下来舔我的鞋吗?”

“……去死吧。”

希兰耸了耸肩,随即又是一阵漫长的静默,正当罗曼以为他这辈子都不打算开口的时候,他才继续道:“所以……你还爱她吗?”

他没有提及那个名字,但罗曼知道他说的是谁。

坦诚说,他坐在那个又硬又冷的椅子上度过了漫长的作为统治者的一生,在蛾摩拉度过的七年,只在他的人生中占据了极少的部分。他的传说里涵盖了三千则寓言和一千零五首诗歌,他使高傲的法老低下了头,他的军队常驻在米吉多、基色和夏琐,他的舰队驰骋于亚喀巴湾的以旬迦别……

但实际想起它们的时候,他心里一点感觉都没有,只记得身处那个繁华喧嚣的世界时,自己像是一个有肉体的幽灵,周围发生的事情仿佛都离他很远,所以也谈不上高兴或者不高兴。

当他试图从自己无聊的后半生中寻觅哪怕一点值得被记忆的东西,却只是想起她和她的国家……然而一切都消失了,那些美好而鲜活的东西都被付之一炬,于是他再度在漫无边际的空虚和深不见底的罪孽中坠落。

罗曼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会同意做这些,有时他会感觉自己也许抵抗过,有时又觉得那些抵抗其实并不存在……但那些血与泪都是真实的,那些罪也是真实的。

他回想起愿望实现后,曾经的御主马里斯比利对他说的话:“你看起来像是一个找回了脑袋的甲虫。”

“……什么?”当时的他感到困惑。

“一个找回了脑袋的甲虫。”他重复了一遍,只是语速变慢了,有种谆谆教导的感觉,让他不由得想到了哈兰,“因为没了脑袋,所以感受不到痛,虽然这样活着大抵也不坏,但甲虫心里清楚,没有脑袋的自己是不完整的,所以它穿过刀山,穿过火海,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脑袋,可当它重新变得完整之后,发现自己还在火海里。”

他没有回答,于是马里斯比利有点自娱自乐地继t续道:“哈,如果我在你的时代,说不定能写出比你更好的寓言故事。”

有时罗曼会很羡慕吉尔伽美什,羡慕不同时期的他可以将其他个体视作完全独立的存在……可他做不到,他没办法说服自己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又或是把责任全部推卸到某种无法抵抗的外力上,然后抛却负担地生活下去。

他心中有千言万语……但他又该如何对希兰诉说这一切呢?比千言万语更残酷的是冰冷的现实——噩梦已经发生,并且不会再有挽回的机会,没有任何人能代替那个死去的国家原谅他。

“那些已经不重要了。”他努力不去想起她的面庞,“无论如何,一切已经覆水难收了……”她放下头发时的模样,赧然的微笑,闪动的眼睛,以及世界曾在那个瞬间因为她的存在而变得如此美好。

“何况,人理烧却的问题还迫在眉睫……”她的嘴唇,湿润而柔软,她的气息包围着他,麦子和墨水的味道。

“个人情感在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