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为罕见的称谓,“猊下在锅炉间,你可以去那里找她。”
摩根待在锅炉间当然不是为了看水有没有烧开,只是因为那里比较暖和。她还没有接受过廷塔哲家族的洗礼仪式,体内的妖精血统尚未完全觉醒,和普通人一样会来月事。
可能是过于疲惫,也可能是近来一波三折的遭遇,她这次的信期比梅林记忆中来得早了一点,负面反应也更明显,尤其是最初几天,晚上如果没有幻术辅助,甚至会因为腹痛而彻夜失眠,直到昨天下午才稍有缓解。
门虚掩着,但梅林还是敲了敲门:“小公主?”
没有人应答,于是他推门进去,发现摩根伏在桌案上睡着了,而哪怕是她睡着的时候,手里的羽毛笔也没有松开。
梅林将那支羽毛笔插回墨水瓶里,摸了摸她的手背,很冷——自从来月事后,她就一直手脚冰凉。
房间里的空气温暖但滞闷,浮动着墨水、血和草木灰的气味,梅林对这三种气味都不陌生,但很少将它们和女人联想起来,也不确定此刻萦绕着摩根的,那惹人怜爱的氛围,究竟是源于这些气味的混合,还是因为火光将她的面容映衬得太美了。
当他把她的手捂在手心里时,摩根慢慢转醒,迷茫地看了他一眼:“你在干什么?”
梅林冲她冰冷的指尖哈了点热气:“嗯……占你的便宜?”
摩根笑了笑,没有把他的调侃放在心上:“抱歉,我大概……”她恍惚了一下,“……需要休息一会儿,麻烦三刻钟之后叫我起来。”
“好啊。”
“我是说……认真的……”摩根在这方面显然很不信任他,强忍着倦意叮嘱道,“有几名状况不太好的患者,我需要观察他们的身体情况……”
“我知道。”他低声对她说,“睡吧。”
事实证明,她对他的不信任是很有道理的,因为梅林最后还是没有叫她起来,不过为了避免第二天挨骂,梅林替她值了那一晚的班。
第241章
某天早晨,梅林跟随商队下山时,在栎树下看到了一个被吊死的男人——真是熟悉的场景,不过此时在他身边的已不再是娇美的金发少女,而是一群邋里邋遢,随手把头发上抓到的虱子扔进嘴里的臭男人。
倒不是他想抱怨什么,只是感慨人生犹如河流,难免要走一段时间的下坡路。
“可怜的家伙。”他身后的年轻人有些唏嘘,“也不知道是遇到了强盗, 还是撞见了纳罗王的军队。”
梅林瞥了一眼男人赤/裸的身体, 别说鞋和衣服了,连一点体面都没有留下:“是强盗。”
“谁在乎呢,反正他死了。”其他人显然不愿在这里停留太久,现在已是深秋, 白昼越来越短,寻觅物资的时间是宝贵的。
梅林亦有同感,不过相比这个可怜的裸男,栎树边的另一件东西更令他在意:“我能拿走那把鲁特琴吗?”
“鲁特琴?”男人愣了一下——梅林不太记得住这些人的名字, 所以根据他们的外形特征取了各式各样的外号, 比如眼前的酒槽鼻,“噢, 您是说那把乐器?当然可以。”
虽然不知道那把鲁特琴出自哪位工匠,但既然是手工艺品, 自然比寻常的货物更罕见,梅林一时也没想到他们会这样轻易同意, 下意识地确认了一遍:“真的可以吗?”
“没问题。”酒槽鼻回答, “那玩意要用来烧火的话还得劈开,不如直接拆猪圈或者驴棚的栏杆。”
“而且它是空心的, 木质很松,烧不了多久。”雀斑脸作了补充。
他们的回答似乎也解释了强盗为什么唯独遗落了这把鲁特琴——和平年代能够卖出贵价的乐器,在动荡时期连圈养牲畜用的围栏都比不上。
“何况,我们也感恩于您的帮助。”雀斑脸继续道,“这些日子,您花费了太多时间在我们这群人身上,都没时间拨弄琴弦,再这样下去要怎么留住猊下的宠爱呢?”
“凯瑞丹说得没错。”小眼睛说,“阿杰尔大人有过许多情妇,但没过多久就会厌倦她们,然后抛弃她们去找别的女人,而他只是一个伯爵。您的英俊是这世间罕见的,但光靠一张脸怎么能留住爱人呢?您得会些别的东西才行。”
梅林对这种“善意的劝告”已经见怪不怪了,他们并不是第一个把他当作摩根情夫的人,大概率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在不同的人口中,他有时是吟游诗人,有时是侍奉谷神的祭祀,少数时候是深藏不露的剑术大师……但他永远是被包养的那个,唯有这一点是不会变的。
对于这些流言,梅林偶尔也会感到困扰——倒不是流言本身的问题,而是他背负了这样轻浮的名声,却从未享受过相应的待遇,不仅没有如人们私下所传的那样“夜夜笙箫”,每天除了趁摩根补眠时偷偷戳她两下,连肢体接触都少得可怜。希望离开灰翠镇后,他们能恢复那段风餐露宿,晚上不得不一起过夜的生活。
“别听他们瞎扯。”酒槽鼻粗声大笑,“光会唱歌取悦女人的家伙多是些软蛋,真正的男人知道怎么在床上让女人唱歌。”
“真粗俗。”小眼睛冲他皱鼻子,“别听他的,梅林阁下,猊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