匠铺的小姑娘终于悠悠转醒,她有着棕红色的长发,扎成了两条麻花辫,脸上有着淡褐色的雀斑。在她醒来前,梅林其实只把她当作一个矮个子的女人,因为出生于一段艰苦的年代而营养不良,直到听见她活泼轻快的声音,才意识到她确实是个小女孩。
“你来啦!”她看到艾斯时,神情似乎格外激动,女孩的面庞上有着女人似的快活——又一个把他们的大个子骑士当成男人春心萌动的可怜人,“我带你去看你的盾!”
女孩身形像鹌鹑,说话却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活力十足,梅林毫不怀疑她即便拿一把铁锤都能舞得虎虎生威。
也许是因为她太有趣了,当对方看到被蓝油彩污染的盾面,嘴里发出那种像被雨水打湿的小鸟般的声音时,梅林难得感到了一丝愧疚。
“对不起……”女孩吸了吸鼻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搞砸了,或许是风把架子吹倒了……要不你把这面盾卖给我吧,或者你可以从店里随便挑一面你喜欢的盾,武器什么的也可以,我会跟爸爸说的。”
“没关系。”艾斯翠德宽慰她,“我可以多等一天,不碍什么事。”
这个回答自然在梅林的意料中,铁匠铺在廷塔哲堡附近,售卖的盾面上自然有不少图案都带有鹿的元素,但多是松木圆盾,松木分量轻,但木质很软,不适合艾斯翠德这样的重甲战士,她惯用坚硬的筝型橡木盾。
虽然已经肯定艾斯翠德会留下,但梅林还是跟着她走到客栈,亲眼看见她续了一晚的房钱才最终确认。
如此轻松就完成了摩根布置的任务,梅林对自己的这番操作很满意,可惜小公主在这方面一直不是很信任他……明明长得那么像她父亲,为什么不能在性格上也和她父亲一样好骗呢?
不过,如果真的变成了尤瑟的复刻版,小公主对他而言也就不再那么特别了吧。
回到廷塔哲堡后,梅林与加缪尔不期而遇,不过后者甚至没有看他一眼,就这样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走了过去。从他走的方向来看,应该是去勒菲大圣堂,就是不知道他去那里是为了给伊格琳守灵,还是去检查自己布置的陷阱。
一辈子都在追逐自己永远无法得到的东西,真是一个可悲的家伙。
梅林有些感慨,但也没有把太多心思花费在这个注定将失败的男人身上,他本想去找摩根的房间找她,但又想起对方说过在城堡里不会和他有过多交流,只好百无聊赖地走回了房间。
入夜后,他提前了一刻钟前往勒菲大教堂,不出意外地在那里遇见了比他来得还要早的加缪尔。看他的打扮,这次洗礼仪式应该由他本人主持……虽然他和摩根事先都预料到了。
“管好你的眼睛。”加缪尔冷声道,“你那肮脏的视线在我身上多停留一秒都叫t人恶心。”
“别说那么伤人的话嘛,我只是觉得这一幕很有趣而已。”梅林微笑着回答,“没想到有朝一日居然会看见你穿上这身衣服……”他的目光轻飘飘地从对方戴着的白色尖顶帽上滑过,典型的宗教服饰,“真讽刺,是不是?正是因为你们更改了信仰,廷塔哲曾经的近亲通婚传统才会被禁止,你恨我使伊格琳离你远去,结果却把自己一切悲剧命运的源头穿在了身上。”
闻言,加缪尔的脸庞像是痉挛一样抽动了一下:“无论如何,这种改变确实让廷塔哲能在每一代稳定获得觉醒血脉的子嗣,相比血脉断绝,然后无望地期待自然的恩惠将来会再一次回到廷塔哲,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也是我和伊格琳都甘愿接受的。”
他的神情中有微不可察的动摇,梅林本想趁胜追击,看看能不能从对方的嘴里撬出更多信息,但圣堂门口的一抹白色影子瞬间勾走了他的全部注意力。
是摩根——梅林不由得喉结颤动,依循传统,她并未身着华服,只是穿了一条白色的经绸长裙,没有擦脂,也没有抹粉,头发铺散下来,甚至没有斜插一支鲜花作点缀,赤脚踩在地摊上,完全按照古老的传统,以她最谦卑的模样接受神圣的洗礼,而圣堂里的惨青色的蜡烛,足以让任何一个鲜活的年轻人看起来像是行尸走肉。
然而,当烛光透过轻薄的衣料,描绘出长裙下她美好的线条时,那种过分的朴素已经变得无关紧要了,她那动人的,几乎令人震颤的美,让笼罩着这座大圣堂的压抑氛围一扫而空。如此黯淡的光线,她的皮肤却像是在发光,她的长发亦如金色瀑布般熠熠生辉,甚至让人一时分不清是圣堂里的蜡烛照亮了她,还是她照亮了这座圣堂。
梅林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从此般美貌的震撼中收回心神,即便如此,他还是能感觉到那股肉/欲的冲动在脑海中留下的余韵,流淌在血管里,叫人手脚发软,如果圣堂里再敞亮一点,多半能看到他的脸庞似充血般发红发烫。
仪式已经开始,所以摩根只是与他对视一眼,没有任何交谈。
廷塔哲家族的洗礼仪式是浸礼,需要将整个人浸入泉水中,主持者会一边按住受洗礼者的前额,一边念诵祷文,祷文分为七个部分,一段祷文念完后,受洗礼者才能从泉水中起身,稍作歇息,然后继续下一段祷文,如此反复,蕴含着玛那的泉水不断冲刷受洗礼者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