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也没想到,可能人类的那部分血统对我还是有点影响的。”他轻声笑了起来,那张漂亮的脸沐浴在清晨的微光中,“也许等离开这个房间后,我的心态又会随之改变,沉浸在对你和亚瑟之间关系的恼恨和妒火中,但是……小公主,最后我总会一次又一次地回到你身边,这不是没有理由的,不是吗? ”
无论梅林突然顿悟了什么,他卸去重负的神情都让摩根为他感到高兴……但另一方面,他似乎变得更加危险了。
并不是说对方又会出手干涉什么,而是他似乎以一种不经意的方式,让他们曾经泾渭分明的关系——他不可能得到她,无论他怎么做,最后也只会尝到苦果——然而,这种复杂却稳定的关系在他的微笑中再度变得暧昧不明了起来。
她嗅到了一丝不妙的意味。
但正事在前,摩根并不想在这种时候将浪费时间在个人感情上,无论梅林打算或不打算做什么,她打算或不打算回应什么,这些都要排在整个国家的命运之后。
她避开了梅林的视线,转身从收纳柜里去取下一个木盒,盒子里有数十个分格,分别摆放着这次实验需要的施法材料,分量精确到克。
“说回血魔法的话题。”摩根说,“虽然我想你多少已经猜到了,这次实验的灵感确实源于艾斯翠德的治疗过程。”
决战日当天,艾斯翠德在固有结界中被盖亚贯穿了心脏,却没有立即死亡——虽说除非击中脑干,否则人的生命体征一般不会即刻消失,但摩根依然认为这是盖亚故意留了一线,意图将复活艾斯翠德当作她接受成为其傀儡的奖赏。
然而,她最后拒绝了伦戈米尼亚德,连带着盖亚也没有复活艾斯翠德,可既然理论上存在着继续维持生命的可能性,只要明白其中的原理,或许她也有能力延续艾斯翠德的生命。
这种设想在见到梅林后得到了肯定,他认为最好的解决方法是制作一件拥有心脏机能的魔术礼装,以填补艾斯翠德胸口的空洞。
“话是这么说,这件事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梅林解释道,“不同于人体的其他部位,如果以灵魂为基准,心脏和大脑往往是灵核的所在之处,只有顶尖的人偶师才有可能制作出完美的替代品……应该说,等我们真正找到这样一位人偶师的时候,艾斯亲的尸体早就已经烂光了。”
当时的她急火攻心,忍不住对他发脾气:“你不知道该怎么做吗?作为宫廷魔术师,你怎么什么都做不到!”
“魔术可是很复杂的……”梅林只敢小声反驳,“如果给我一点时间,我倒是也能学会啦,可即便如此也来不及了……”
那一瞬间——可能是某种福至心灵,也可能是某种脑力的突然爆发,某些知晓已久但她从未使用过的知识(大多是关于炼金术的)忽然在支离破碎中拼接起来,为她点亮了通往答案的前路。
她甚至抽不出时间说话,直接用匕首割开了手臂,这个动作把梅林吓了一跳:“等、等等,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伤害自己的身体?你还没有理智丧失到要跟艾斯亲殉情吧?”
“先别说话。”她低声道,“我要验证一下这个猜想。”
鲜血悉数流进了艾斯翠德胸前的空洞,随着魔力开始发挥催化作用,温热的红色液体逐渐被转化为某种半凝固的纤维组织。
此时摩根才终于松了口气,有空余的精力回应梅林了。
“我在尝试用炼金术将血液诱变为心肌细胞,然后模仿胚胎发育出人体器官的过程,使其变成完整的心脏。”她说,“为了防止排异反应,我需要以艾斯翠德的血为基础样本……”
说着,她的思绪骤然停滞——仿佛放映机上的胶卷被剪去了一部分,一股冰冷的脱力感让她的身体轻微战栗。当她回过神时,梅林已经抓住了她的手,用魔术治愈了那道伤口。
摩根有些恼火:“别打断我工作!”
“让自己失血致死也叫工作吗?虽然你死后我也能在阿瓦隆见t到你,但如果你真的跟她在这里殉情,那就太他妈可笑了!”梅林比她还要恼火,一把抢过了她的匕首,“当初赫尔波把这玩意给你的时候,我就恨死它了,现在我却要用它割自己的手,而这都是你的错! ”
直到看见梅林将血滴进艾斯翠德的伤口里,摩根才终于反应过来:“抱歉……”
“不要动你的嘴。”梅林冲她呛声,“除非你要吻我。”
尽管有梅林帮忙供血,为模拟生物成长的过程进行精密演算,本身就是一种背离神秘的行为,摩根能够明显感觉到这种魔术的转化效率相比记忆中其他学士的炼金术实验有大幅度削弱。
最后,他们不得不把亚瑟也叫了进来——多划几道口子,当时的梅林叮嘱道,反正他有龙之炉心——几经周折,集齐了三个人的努力(或者说他们的血),艾斯翠德才终于从死亡边缘被拉了回来。
虽然这再度证明了科学侧与神秘侧的不兼容,但通过这次经历,摩根认为自己找到了一种合适的思维方式去理解神秘。
身为“缇克曼努”的她虽然已经掌握了毁灭神秘侧的要诀,可破坏一样东西是简单的,要探索和剖析其中的原理却并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