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妮薇尔愣了一下,不知道话题是怎么突然转到自己身上的:“是的,修道院已经批准了我的申请书,但还未确定具体的入学时间。”
“幸运的孩子,如果我是你,肯定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出发去康沃尔了。”
“噗哈——”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凯身上。
“凯卿,你对我的话有什么意见吗?”
“不,没什么,请别在意我。”凯爵士回答,“可能是因为伤口愈合的地方有点痒,人一痒就会想笑,这很正常吧?”
亚瑟王对他说:“也许你该让大夫多检查几次,毕竟艾斯翠德卿的长枪可是给你狠狠来了一下。”
闻言,凯爵士神情促狭地笑了——听说他是王的义兄,彼此间亲如家人,现在看来果然不假:“我也想,但待在这里实在太让人高兴了,我想还是等到比赛结束后再去比较好。”
比赛仍在继续,看台上的闲聊也从未停止,时间一长,连桂妮薇尔都隐约感觉到了不对劲。
每当猊下想要和她说些什么,亚瑟王都会有意无意地介入话题,有时是不经意地打断,有时是对话题表现出浓厚的兴趣,继而将自己变为谈话的中心。他友善健谈的态度让许多人都心生好感,桂妮薇尔也很尊敬他,但这位年轻的国王似乎还保留着一些不好的青春期恶习。
比赛进展到第六十三合时,情况终于发生了变化——艾斯翠德的枪击碎了珀西瓦尔的盾牌,木盾碎裂的声响吓到了珀西瓦尔的战马,致使珀西瓦尔被甩下马鞍。
“艾斯翠德爵士赢了!”桂妮薇尔激动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她冲到围栏边,希望艾斯翠德能听清她的欢呼,但她的声音完全被身后凯爵士中气十足的叫好和哨声盖了过去。
桂妮薇尔难得对国王产生了一丝共情——他刚刚怎么没滚去看大夫呢?
艾斯翠德爵士下马后没有急着去领奖台,而是先将地上的珀西瓦尔爵士拉了起来,两人交谈了几句,显然都很认可彼此的实力。
从司仪手中接过花冠后,艾斯翠德骑马一路小跑,经过任何地方,看台上的观众们都会发出震耳欲聋的喝彩声,白色的骏马最后停在了主看台前。
“请允许我将这美神的花冠献给您。”她说得很熟练,仿佛同样的场面已经上演过成百上千次了——这绝非夸张,艾斯翠德总是在比赛中拔得头筹,并且将花冠献给猊下,后来为了不让每次比赛都失去悬念,她逐渐减少了参赛次数,大多是作为女王护卫出席,即使是来自康沃尔的贵族,也已经很久没能见到她在赛场上活跃的身影了。
猊下从容地接受了她的献礼:“真是精彩的比赛——艾斯翠德,我最钟爱的骑士啊,每当我以为你已经发挥出了最好的表现时,下一次的你依然能让我感到惊喜。”
“感谢您的称赞。”艾斯翠德看着她,深情的目光让仅仅是旁观者的桂妮薇尔都满面红晕,“无论我一生赢取过多少次冠军,都比不上今日——在您人生中最重要的典礼上获得胜利来得重要。”
天哪,天哪!她在心里发出尖叫,可惜艾斯翠德爵士是女人,否则那些经典的宫廷悲恋故事又该多出一支曲目了。
“我也为你的胜利而高兴,艾斯翠德卿。”亚瑟王微笑道,“桂妮薇尔公主在观赛过程中也十分激动,我早就听说你们私交甚笃,今日看来果然如此。如果你们想早点回休息室里私聊,不必顾忌我们。”
“嘿!”
“看来凯卿的伤口恢复得不太好,不如尽早去找大夫吧。”
“亚瑟说得没错,年轻人想去玩的话就去吧,不用特意留下来陪我们。”猊下说,“不过晚餐时间你得回来,桂雯,我有一些重要的事情要与你说。 ”
“晚餐?”国王的笑容僵了一下,“孩子们都有各自的事要处理,我以为今晚我们会一起用餐,王……我是说,摩根。”
“我们什么时候都可以一起用餐,亚瑟。”猊下回答,“不缺这一晚上。”
桂妮薇尔看着国王脸上的笑容转移到了凯爵士脸上……也许加荷里斯殿下说得没错,能量的确是守恒的。
入夜后,她依约来到后花园,与女王共进晚餐。
“听说你已经把大部分的行李收拾好了。”
“是的!”一提到廷塔哲修道院的相关话题,桂妮薇尔就忍不住激动,“我已经在期待修道院里的生活了。”
“恐怕不会有你当公主时那么舒适,但只要你适应了那里,就会发现里面有无数比珠宝和华服更好的东西。”
她认真地点了点头:“我会努力的。”
“另外,除了你申请的那些,我在你的课表里还添加了一些其他课程。”猊下看着她,“无论你喜不喜欢,我都希望你能认真学习。”
“是,猊下。”
“你父亲向我发出了抗议,要求我将你交还与他。”桂妮薇尔的呼吸一滞,好在猊下继续道,“我当然拒绝了他,但你心里应该也明白,桂雯,你们父女之间的关系基本不可能修复了。”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声答道:“是的,我明白。”
“你有考虑过自己从修道院毕业后的未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