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留您了。”
目送阿勒尔姑母推门进屋后,阿格规文发现戈达德的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阿格规文大人,您接下来还有其他要务亟待处理吗?”
“还好。”
“如果您有空的话,不妨与我一起散会儿步吧。”
与戈达德相处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但对方是他最初接触政务时的指导者,算是半个老师,阿格规文一直很尊敬他:“当然。”
路上,戈达德突然开口道:“昨夜梵妮学士匆忙赶往王储的房间,当时猊下也在房里,您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吗?”
闻言,阿格规文愣了一下:“说来惭愧,我什至不知道梵妮学士昨夜去了王储的房间。”
“据说是因为猊下在哺乳时被小王子的牙齿划伤了。”对方低声道,“一出生便以母亲的鲜血哺育自己,这可真是不祥之兆。”
他心中同样对这个消息感到担忧,但没有表现出来:“哺乳期的女性被婴儿的牙齿划伤乳头并不是什么罕见的情况,戈达德大人。”
戈达德轻声笑了一下,似乎已经嗅出了他内心深处的不安:“但对猊下而言的确是罕见的事情,不是吗?”
不错,母亲身为妖精之血的正统觉醒者,普通的利器很难伤害到她的身体,但莫德雷德作为红龙,与她同样是高等级的神秘,双方的神秘性互相抵消后,一些过往不会显现的问题便会接二连三地出现。
“我知道您并不赞同莫德雷德的存在,但一切已成定局,也许您应该试着接受现状。”
“是吗?我可不这么认为。”戈达德话锋一转,“阿格规文大人,您读过柏拉图的《理想国》吗?”
阿格规文有点不理解话题为何突然转到了一本希腊哲学家写的书上,只能坦诚地摇了摇头。
“在《理想国》中,柏拉图描绘了一类令人心驰神往的贤明君主——不仅富有智慧,生活节制,宽宏大量且汇聚了各种美德,而且心性坚定,不畏惧任何艰险与挑战,最重要的是,尽管治下的城邦繁荣昌盛,君主本人却对权力没有过多的热情。在书中,柏拉图将这类君主称之为'贤人王'。”戈达德看着他,“当我复述这段话时,我们的脑海中也许都浮现出了同一个人的名字,阿格规文大人。”
阿格规文的确想起了母亲,但直觉告诉他这个时候不能继续顺着对方的话说下去。
“恐怕我难以领会您的意思。”
“您何必逃避我的话呢?”对方的目光似是洞察了一切,“曾几何时,我认为猊下距离'贤人王'的最后一点不足,便是她对王座的执念——命运的荒谬正在于此,使她真正成为人们理想中统治者的关键一步,恰恰是她意图放弃王座,将权力托付给下一代的决心。”
“我想母亲并没有自认为是理想的统治者,她……”
“您知道阿勒尔夫人此次回来是为了什么吗?仅仅是为了庆祝王储的诞生?”戈达德步步紧逼,“君士坦丁堡诞生了新的皇帝,名为卢修斯·希贝琉斯,他自称神祖罗穆路斯之后,并且持有魔剑弗洛伦特,立誓要重现罗马帝国的荣光——罗马啊罗马,仅仅是听到这个名字,就使多少国王心惊胆寒?老朽的巨人亦有震撼世界的威能,待他帝位稳固,必然要向西边进发。”
“若罗马意图再度入侵不列颠,母亲和陛下一定会阻止他的。”
“是啊,复兴旧都、改善民生、统一国家、击退外敌——猊下的才能无可置疑,可她耗费了毕生的心血,仅仅是为了将一个完美无缺的国家交付到一个好坏未知的年轻人手上?”他说,“反之,既然我们所生活的时代有幸诞生了这样的存在,我们又怎能不将国家永恒地置于她的掌中呢?”
即使对戈达德讲话极具煽动性的事实做好了准备,此刻阿格规文心中都难免产生了一丝动摇。
脑海中的最后一丝理智迫使他回答:“既然您相信母亲在任何事情上都能做出正确的判断,为何又不肯信任她在继承人上做出的决定?”
“这一点您确实驳倒我了。”戈达德难得露出一丝苦笑,“即使是我,也难以揣测猊下在这件事上的想法……但时间会证明一切的,阿格规文大人,莫德雷德殿下最终能否成长为猊下所期望的继承人,我们可以拭目以待。”
第324章
“夜深了, 加拉哈德。”贝丝修女低声提醒他,“如果你的身体撑不住了,就回去休息罢。”
加拉哈德并不感到疲惫, 虽然不知是何原因, 他似乎天生比其他孩子更加精力充沛——但他同时也知道,在自己的同龄人中表现得太过异常只会让他人疏远自己,大多数年幼的学员在圣堂里待到九点就会回屋睡觉了,他决定等最后剩下两到三个孩子时再回去。
今晚是守灵夜——为了纪念于不久前去世的院长海泽尔·阿什利修女。加拉哈德与她并没有多少直接接触,但她那祖母般的宽厚和蔼,公正的处事态度,以及对家境贫苦的年轻学员的照顾,在整个修道院都是有口皆碑的。
尽管也不乏为了接触加荷里斯大人而故意作秀的人,但绝大多数人都是怀着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