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
摩根喃喃道:“圣杯……用圣杯就能修复这个孩子的身体吗?”
“很难说。”梅林解释道,“妖精是不列颠本土的神秘,圣杯是外来的神秘,虽然目前有融合的趋势,但这种融合终究是有限的。如果用了圣杯,最好的情况是我们能得到一个身体健全,但失去了妖精之血的普通孩子……”
“我不在乎她能不能保留妖精之血。”
“然而这只是最好的情况。”他看着她,“更有可能出现的情况是——这孩子的存在会直接被溶解或抵消,成为圣杯的一部分,毕竟它本身就是魔术的造物,从纯粹的能量具化为实体,要逆转这个过程在神秘的领域并非难事。”
听到这里时,摩根的神情有一瞬间陷入了空白,像是一个人在岸上目睹海啸席卷而来的最后一刻。梅林不知道该如何用言语形容她此刻的反应,即使是他记忆中摩根最年轻的时候,都没有露出过这样动摇、彷徨不安的神情。
“没必要气馁。”他试着安慰她,“第一次尝试就遭遇挫折是难免的,不用太在意过往的失败,以后你会越来越熟练的。”
“什么叫……不用在意过往的失败?”
“就是……呃……”梅林自认为说的都是实话,但不知为何,那些实话在她面前似乎变得难以启齿了,“嘛,大哥哥理解你接受不了魔术师一贯的处理方法,如果你做不到把它就地销毁,也可以把它留在这里,反正没有魔力维持的话,维持它生命的术式不用多久就会停止,到时候把它当作正常早逝的小孩一样下葬就行了。”
摩根脸上的肌肉有些不自然地抽动了一下,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针刺中了:“她的名字是格蕾。”
她的声音很轻,但梅林能够感受到那种压抑的痛苦,这勾起了他对一件往事的回忆——关于罗奴亚的幽灵,他曾在事情落幕后,试图在梦中扮演那个名叫“巴尔”的男孩,以为这样能带给她一些慰藉,最后却成为了将她推入深渊的最后一步。
他仍记得那一幕,记得她止不尽的泪水和令人心碎的表情,记得她的痛苦使得他也感受到了痛苦,记得那种痛苦令他感到陌生。梅林不是没有痛苦过(尤其在遇见她之后),但那时的痛苦是截然不同的,它让过去使他心焦如焚(以至于最终失去了她)的一切贪恋和嫉恨都显得微不足道。
“你刚刚说没有魔力维持,这孩子就会死去……”她的语速很缓慢,仿佛说话对她而言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反过来说,如果为她注入魔力的话,她会逐渐恢复正常吗?”
“确实存在修复的可能性,可哪怕她能够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寿命最长也不会超过十年……”你所有的投入终究会付诸东流,即便如此也没关系吗?
然而,当他t看见摩根轻轻抚摸女孩的面颊,泪水从眼角滑落时,任何得失都变得不再重要了。
“天啊,我到底做了什么……”她几乎泣不成声,“为什么我会让你以这样的方式来到这个世界上……对不起,对不起……我应该给你一个健康的身体,让你无忧无虑地度过一生才对,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呢……”
自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反应的格蕾,忽然在此刻抬起了手,仿佛是要拭去母亲的泪水,但由于肌肉没有正常发育,她的动作看起来有些笨拙,最终只是用掌心接住了那滴眼泪。
看着这一幕,梅林忽然萌生出了某种奇怪的心情——尽管他不久前才得知这个女孩的存在,甚至没有听见过她的声音,但他就是突然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比让她活下去更重要的事情了。
“她会活下来的。”他听见自己说道,“像一个正常的孩子……一个健全健康的孩子那样活下来。”
第326章
自莫德雷德有记忆以来,身体里就有一种隐晦但持续不断的疼痛。
白天或许还不明显——可一到晚上,尤其是临近月圆之夜,那种细微而绵密的痛楚就会清晰起来, 很难说清楚具体的位置, 但也难以让人忽略,莫德雷德不清楚这是否是他总忍不住对别人发脾气的原因(可能大部分是出于他的天性),但长期处于这种境况下确实让人感到烦躁。
年幼时,他经常因为这种疼痛去找母亲, 母亲非常重视这种情况, 每次都为他找来大夫,但检查的结果永远是身体健康,然后母亲又为他找来了魔术师和炼金术学者,但没有任何人对他施以诅咒。
莫德雷德小时候还不太明白“狼来了”的道理, 即便没有结果,也还是一次又一次地去找母亲, 每次都能折腾上好半天……渐渐的,他感受到了周围人对这种情况的厌倦与不满。
即使是父亲, 也在这种闹剧反复上演后委婉地告诉他:“莫迪, 如果你想念母亲,可以等晚上再去找她, 而不是故意去打搅她工作……这样太任性了。”
莫德雷德难以反驳父亲的话——时间长了,连他都说不清自己究竟是想要解决这种痛苦,还是单纯地喜欢这种被母亲担忧和照顾的感觉。尽管他搞不清楚自己的想法,可他清楚父亲的言下之意:再这样下去,母亲会讨厌他的。
于是他学会了忍耐,哪怕疼痛还在继续,就像是蛀牙烂掉后那种断断续续的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