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留下什么字条或信件吗?”
仆从在他的怒火面前颤抖起来,嚅嗫着说道:“布兰黛尔大人确实留下了一封信……”
“快给我!”
信件被郑重地封装并印上了火漆,显然是事先早就准备好的。直到拆信的时候,奈哲尔才从怒火中恢复了一丝理智,恐惧感从他的背脊爬上后颈,让他的手轻微颤抖起来,他不得不强逼着自己仔细阅读信件的内容。
亲爱的奈哲尔: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离开沃伦汀镇了。
我离开的原因,你理应心中有数。我清楚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也清楚我们之间的症结——后者本质上与沃伦汀镇无关,我很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只是不想去面对它,就像我明知道你在外面有了情人,知道我的研究彻底失败了,却不想面对现实一样。
但客观的事物并不以我的个人意志为转移,就像你的情人,就像我的研究成果。
我无法容忍自己继续逃避下去——是的,我失败了,这种失败是各个方面的,如果我不承认这一点,就无法开始新的人生。我将回王都复命,向猊下坦言我的失败,并且结束我们之间的婚姻关系。
尽管我们的婚后生活称不上愉快,但我依然感谢你陪伴我的这段时光,愿你能比我更早走出过去。
你忠诚的布兰黛尔·特勒
……
“你他妈地哭什么?”莫德雷德急得直揪头发,要不是知道这只是亡灵的回忆,他都想拎着对方的领子把他从阳台上丢下去了,“快点去追她啊!”
“我知道您很着急,也理解人一急就会忍不住跺脚。”加拉哈德隐忍地回答,“但您跺的是我的脚。”
第340章
在回去的中途, 他收到了父亲的来信,指责他不应该答应和布兰黛尔一起去欧洲大陆。
“德拉波罗家族的成员怎能轻易离开自己的故土?”他的父亲在信中勒令他,“我不会允许你继续胡闹了, 你必须说服你的妻子永远留在卡美洛特。 ”
奈哲尔这时才知道布兰黛尔已经决意离开不列颠本土,前往遥远的欧洲大陆,同时也知道女王一定批准了她的离婚请求——那位圣明的君主从一开始就不看好他们的婚姻,尽管她出席了婚礼,却留下了一段意味深长的劝谏。
“我也许是老了, 总是忍不住一说些暮气沉沉的话。”她说, “然而依我之见,太阳不会偏袒任何人,如果人不愿意从阴影下走出去,就永远照不到阳光, 对你们两人而言都是如此。”
奈哲尔不知道该如何回信——布兰黛尔结束了他们之间的婚姻,她的未来已经和他无关了。
最后, 他让马车夫驶回沃伦汀镇的别馆,并写了一封信给布兰黛尔, 没有太多恳求的言语——他过去道过太多次歉, 说过太多甜言蜜语,一个经常哭泣的人的眼泪是廉价的, 一个经常道歉的人的歉意也是廉价的,于是他放弃了那些, 仅仅提及了最重要的部分。
“你的手提箱在我这里。”布兰黛尔在收拾行囊时太过匆忙,遗落了不少东西, 其中就包括她用来装魔吸水蛭实验品的箱子, “如果你想要回它的话,请来沃伦汀镇一趟, 我在灯塔等你,布兰达。”
落下最后一笔时,奈哲尔不禁为自己的卑劣颤抖起来,但他还是强忍住了那种恶心的感觉,让管家将信寄了出去。
在等待布兰黛尔回信期间,迪莉娅来找过他一次。
“您好久没递消息给我了。”她低声道,“您不在这段时间,我独自在房间里是多么寂寞啊……”
然而她柔情的声音、饥渴的目光和挑逗的手指都没能在他心底掀起一丝涟漪,奈哲尔长久地凝视她,终于问出了那个他一直想问的问题:“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你会想起你的亡夫吗?”
“我……”对方愣了一下,“我当然爱我的丈夫,但无论如何,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她找回了自己的笑容,“至于现在,我当然……”
他打断了她:“要怎么才能过去呢?”
迪莉娅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我想这需要时间,大人。”
“需要多少时间?”
“每个人都不一样,大人。”
这不是一个太确切的答案,但奈哲尔还是对她说:“谢谢。”
迪莉娅看了他好一会儿,大抵是意识到今天必定得不到一个充满激情的夜晚了,她叹了口气:“我来这儿可不是为了得到一句谢谢的,大人。”
但她最后还是离开了,她是一个知趣的女人。
就这样,奈哲尔白天在灯塔度过,直至深夜才会返回别馆,期间唯一支撑着他的是他与布兰黛尔度过的最后一晚——说来可笑,他们的婚姻不仅短暂,也几乎找不出任何值得回忆的事情。他有时候会想,也许他一直在逃避她,唯恐自己浅薄庸俗的灵魂暴露在她面前,而他为数不多的优势:漂亮的皮囊和优渥的出身,对布兰黛尔是不值一提的。
再一次证明了那些看似不经意的结局往往是有迹可循的。
一天又一天过去,虽然对莫德雷德他们而言,大约只过去了几分钟,但可能是受到奈哲尔本人意志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