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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为这件事筹备了很久,确保魔术和炼金术失效后整个国家依然能够正常运作,这些筹备目前看来是卓有成效的,但再多的未雨绸缪都有可能因为一个微小的缺口而崩溃。

例如母亲的身体状况。

女王党们的忠诚无需质疑,可即使是他们也无法厘清这种尴尬的局面:当女王做出的决定有朝一日会危害她自己时,他们究竟该如何应对?

“母亲……”他的目光略微偏移,“还有小妹,下午好。”

格蕾微微颔首。

事实上,莫德雷德花了好久才意识到t格蕾的存在——不是因为他不关心自己的妹妹,单纯是因为——见鬼,她长得越来越像母亲了,就像他长得越来越像老爸一样(当然,这种说法反过来也是一样的),但他的性格既不像母亲也不像父亲,没有人会把他和父母搞混。

而格蕾简直就是母亲的复刻版,如果不是那头银发,她几乎就是母亲年轻时的模样,而且她的妖精之血没有母亲溃散得那么快,当她沉默不语时,看起来就像是这个房间里的幽灵,是母亲决定关闭星之内海通道前那段旧时光的残影。

他坐在床边亲了亲母亲的脸颊,那里的皮肤还是有点烫,但至少不像几天前那样让人心惊胆战——莫德雷德生气的时候甚至会喷火,可他第一次感受母亲高烧的温度时依然感觉自己被烫伤了:“您的身体好点了吗?”

“好多了。”总是这一句,不会有其他回答。

在莫德雷德长大成人的这几年,最令人印象深刻的一课就是明白了母亲也不总是对他们说实话——可以说,母亲是一位兜售善意谎言的大师,三天前他这么问她的时候,她也回答“好多了”,然而那天晚上她一直在咳嗽,一夜无眠。

他向母亲交代了自己早晨和高文比剑的事情,夸张化了他们之间战斗的激烈程度,好让叙述听起来更紧凑有趣,并且隐去了高文事后那些让他不快的暗示。

“我差一点就赢了。”莫德雷德把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只差这么一点!”

“高文经受过战场的磨砺。”母亲回答,“有时一名剑士的蜕变就在那毫厘之间,话虽如此……如果可以的话,我并不希望你有这样的经历。”

“为什么?”他说,“我又不是那种只能待在王宫里当装饰品的王子。”

那是伏提庚的“职责”,它的头骨至今点缀在国王大厅的墙壁上,作为潘德拉贡家族荣耀的一部分而存在。

“你当然不是什么装饰品,莫迪。”母亲拍了拍他的手背,“而且我确信,如果这个国家有朝一日陷入战火,你会毫不犹豫地冲在第一线——但我更希望你治下的国家富裕、安定,永远不受战争的困扰,君主的荣耀有许多种,不一定是血与火。”

听到这里时,莫德雷德的心刺痛了一下,那种感觉和刚才他与高文对话时有点类似,但……更深刻,他讨厌和母亲谈论“当他成为国王后”的任何事情,仿佛她在交代后事,仿佛她已经笃定自己有一天将会离他们而去,他不喜欢这样。

似乎察觉到了他躁动的情绪,格蕾适时地转移了话题:“您今晚会和我们一起用餐吗?”

“我会尽量出席的。”母亲说,“我也想在你和高文出发前多享受和你们在一起的时光。”

“你要跟着高文一起走?”他差点从床上跳起来,“你都没跟我说过这件事,格蕾!”

“我告诉过你,莫德雷德。”格蕾冷静地回答,“加拉哈德当时也在场,而他知道这件事的原因是他没有在谈话的最后阶段睡着。”

“好、好吧,但不能全怪我……”他的声音因为心虚而轻了下来,“谁叫你们一直在讨论什么报销单,采购清单之类的东西……”

“这就是你在阿格规文面前永远那么无力的原因。”格蕾毫不留情地指出。

有时候莫德雷德很难确定他的小妹是不是真的拥有了正常人类的感情——虽然周围所有人都这么说,但他们难道不觉得小妹比以往更冷酷了吗?

以前的格蕾就像一块沉默的小甜饼干,而现在的她简直是阿格规文和加拉哈德结合体(世界上最糟糕的组合),只要三言两语就能让莫德雷德本能地想要站在墙角面壁思过。

然而母亲轻声笑了起来,或许这段对话也不是毫无意义的。

他们又聊了几句,直到母亲露出困乏之色,格蕾将被角往上掖了掖:“您应该休息了。”

她吻了吻母亲的脸颊左侧。

莫德雷德其实还想再待一会儿,但母亲微笑中的疲倦按住了他心中任性的冲动,他亲吻了母亲的另一侧脸颊,与她道别。

离开房间后,他和格蕾之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好一会儿过去,莫德雷德才忍不住开口:“你真的要跟高文一起离开?”

“只是暂时同路。”格蕾回答,“这次我离开的主要目的是为了陪同萝西女士巡视北境。”

莫德雷德知道格蕾已经决定成为缄默,近几年她一直跟在萝西女士身边接受教导,她有意收敛的存在感、不着痕迹介入话题的技巧和走路时越来越轻的脚步声都是悉心学习的结果。

在内心深处,他认为格蕾会是比自己更好的君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