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喜欢的就是对所谓的权威者说“不”。
“无论怀孕的过程如何,那都不重要。”她吻了吻他的发旋,“当你被裹在襁褓里交给我的时候,我知道你就是我想要的一切——我的小龙,我珍贵的星星,还有格蕾和你的哥哥们,我想让你们都健康快乐地长大。”
她看不见莫德雷德的脸,但听到了他吸鼻子的声音:“我爱您,母亲。”
“我也爱你,孩子。”她柔声道,“睡吧。”
当摩根第二次醒来时,已经是晚上了,唤醒她的是房门被推动时门轴的吱呀声,她看见她的丈夫悄悄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支蜡烛。
他先是对她笑了笑,然后扫了一眼床上的莫德雷德,他没有说话,但眼神已经表明了他的想法:这孩子真该意识到自己早就不适合跟父母睡一张床了。
话虽如此,亚瑟并没有把他叫醒,而是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安静地躺了下来,在小心翼翼地调整了自己的姿势后,他伸手抱住了她和孩子。
“好啦,现在你把我们都吵醒了。”莫德雷德并不怎么真心地抱怨道,“老爸,满意了吗?”
“满意了。”亚瑟轻声笑了起来,“现在睡觉吧。”
第347章
当格蕾推门而入时, 萝西女士正在用湿布擦手,看起来非常认真,毕竟指甲缝里的血迹是最难清理的。
她本可以将这项工作交给仆从,但最后还是决定亲自动手——就好像她昨日不必亲自砍下巴特莱公爵的头颅,但最后还是决定亲自动手一样。
“早安,殿下。”对方微笑着同她打招呼,语气一如既往的和蔼,“昨天晚上睡得好吗?”
昨晚对于洛锡安的贵族们是一场惊魂夜。巴莱特家族有足足二十多人被当场处刑, 鲜血染红了大厅的每一寸地板, 哭喊和嚎叫此起彼伏,死者的头颅被插在庄园大门前的尖刺上,淋上了焦油,那些扭曲的面孔在火焰中渐渐融化。
今天早上格蕾路过时, 他们原本的模样已经无法辨别了,像是一排烧焦的火柴头。
而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格蕾通常不喜欢在睡觉时受到任何干扰,但昨晚她在哭嚎和血腥味的陪伴下很快就睡着了,比她来到北方后的任何一晚都要踏实:“嗯,睡得很香。”
“那就好, 巴特莱公爵虽然愚蠢又无能,但他至少留下了不错的羽绒被和香枕。”萝西女士叹了口气, “不知道他的父亲看到这一幕会作何感想。”
格蕾从未见过前代巴特莱公爵,不过能够在光荣之征后位列公爵之位,似乎证明了巴特莱家族也曾受到过女王的青睐?
萝西女士如往常般读出了她的心思:“当初猊下执政葛尔后,巴特莱家族是米斯里尔所有封臣中最早一批宣誓忠诚的——老特维斯是一个聪明人, 知道如何审时度势, 可惜他的子女大多都蠢笨如猪,而昔日的荣耀终究无法折抵当下的过错。”
“北方……和我想象中有点出入。”格蕾难得感到了一丝扭捏, “母亲单独统治过北方很长一段时间,我以为这里会像康沃尔一样……”
并不是说北方百姓的生活穷苦——事实恰恰相反,北方很富裕,毕竟这里驻守着不列颠第二大的海上舰队,距离最近的贸易点斯堪的纳维亚半岛又在玛格丝姨母——曾经的北境总督,如今的挪威女王的统治之下,两国之间友好的关系使得北方的航运业不仅繁荣,而且相比南方多了几分安稳。
对于其他君主而言,不列颠北境的状况可能是他们统治生涯的高光时刻,但对于母亲而言,这里看起来是如此……贫瘠,尤其是在拥有如此坚实的经济基础的前提下。
“猊下统治了这里很久,但离开的时间更久。”沾满了血的湿布被扔回了水盆,盆里的温水逐渐浑浊起来,血的气味吸引来了蚊虫,“而t且北方的地缘政治相当复杂,更像是一个建立在利益之上的松散联盟,光是这一点就无法与康沃尔相比,康沃尔永远是廷塔哲的康沃尔。”
“但还是很糟糕。”格蕾说,“城内大部分的基础公共设施似乎很久没有被维护过了。”
而这只是一个好听的说法……不出意外的话,这些设施大概在玛格丝姨母远嫁挪威后就被当地的管理者抛之脑后了。
尽管这场瘟疫的起源至今仍是一个谜——布兰黛尔学士和加雷斯的回信都表明了当地并未发生异常状况,说明这场瘟疫大概率是不列颠本土自发性的,然而疫病能够传播得如此之快,除了洛锡安执政官的懦弱无能外,也和当地人糟糕的生活环境有关。
在平民的聚集地,下水道的顶盖大多风化剥落,排水口基本被污垢堵死了,淌着脏水的阴沟暴露在外散发出源源不断的恶臭,一些曾经出于便民而搭建的设施在损坏后成了彻彻底底的垃圾,雨水积在凹槽处,催生出霉斑和青苔,变成了最适宜蚊虫产卵的温床。
外加一些根深蒂固的迷信观念……如果你认为教会对于放血、灌肠和发疱疗法的痴迷已经足够诡谲了,本地某些具有巫毒色彩的赤脚大夫也许会向你展示一些突破人类想象力极限的绝技。
“缄默在这方面做得确实不够好。”萝西女士揉了揉太阳穴,看起来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