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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已经很久没有一下子说那么多话了。格蕾原本还有其他事情想和她商议,主要是关于西尔菲·米斯里尔的,但见她神情萎靡,一副疲惫至极的模样,实在不忍心再让她劳心劳力,便主动告辞了。

阿勒尔夫人不顾反对,坚持要送她到门口,直到格蕾踏上碎石小径,依然能感觉到对方的目光在追随着她。

格蕾想起她完成画作时那放松、释然,仿佛不再有任何遗憾的表情,莫名有种预感——对方大概也将不久于人世了,心里忽然多了几分伤感。

回到洛奇堡后不久,外面就下起了暴雨。

虽然窗外雷雨交加,但她很快就睡着了,甚至还做了一个梦。梦中她的意识昏昏沉沉的,却清晰地听见了母亲的声音。

“来仙女湖见我。”梦中的母亲对她说,“记得带上艾斯翠德的心脏,我的小月亮。”

醒来后,格蕾已经不太记得梦的内容了,只记得母亲要她带着慈悲之心去仙女湖的事情。

梦境是意识的投射,不一定具有什么实际意义——虽然心里很清楚这一点,但在某种情绪的驱使下,格蕾还是忍不住前往海边——慈悲之心就保存在母亲雕塑下的基座中。

虽然慈悲之心是艾斯翠德爵士留给她的魔力炉,用于补全她天生有缺陷的身体机能,但神秘消退后,炼金术的效力也衰减了,留存于现世的魔术师几乎没有人能为她完成心脏移植的手术。

格蕾对此并没有太多遗憾——即使有,更多也是为艾斯翠德爵士的好意没能被实现而遗憾。自那之后她便将心脏安置于此,让艾斯翠德的一部分在死后依然能长伴在母亲身旁。

为什么她会突然梦到它呢?还有仙女湖……难道阿勒尔夫人的画作激起了她求生的意志?太荒谬了。

但一想到梦中响起的是母亲的声音,格蕾就不想错过任何一点可能性。

她返回洛奇堡,打算从馬廄里牵一匹马,却碰巧遇见了西尔菲。

“殿下要出远门吗?”对方关切地问道,“昨日刚下完雨,道路湿滑,如果您不急的话,不妨晚几天坐马车走。”

“是急事。”

“既然如此,请允许我作为护卫陪同您……”

“我一个人就行了,西尔菲卿。”

对方露出了失落的表情——他即将成为葛尔的主人,却一点也没有公爵继承人的自觉,依旧将自己视为骑士,实在是令人头痛。

不过仔细想想,好像也不能完全怪他。高文生前也是如此,将骑士的职责和荣耀看得比爵位更重要,这可能是米斯里尔家族的遗传。

花费了几周的时间,格蕾终于抵达了仙女湖。

她甫一走近,湖面上便亮起了白光,待光芒散去后,她看见一位穿着长袍的女人矗立于湖心。对方的面容被兜帽遮挡,但有一头与母亲相同的淡金色长发,发梢有着妖精的青色,身形也与母亲相似。

这种种特征都暗示着此刻出现在她面前的是母亲,然而诡异的是,格蕾的内心没有半点波动——她是母亲以自己的血肉所创造的,眼前的这个女人并没有让她感受到造物与造物主之间独特的联结。

她们就这样无声地对峙了一会儿,格蕾面上不显,实则已经做好了召唤伦戈米尼亚德之影的准备。

好一会儿过去,这个形似母亲的女人才开口:“看来你没有忘记我的叮嘱,小月亮。”

这个冒牌货居然妄图用母亲对她的爱称欺骗她……格蕾难以压抑心中的怒火,质问道:“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假扮成母亲?”

女人拉低了帽檐:“你可以称呼我为薇薇安。”

“薇薇安是母亲作为妖精的名讳。”

“我是你母亲作为'妖精'的部分,也是最终被她舍弃的部分。”薇薇安答道,“语言是贫乏的,不如让我证明给你看吧。拿出慈悲之心,孩子,让我为你展现其中的奥秘。”

即使她不特意要求,格蕾也察觉到了慈悲之心对她魔力的回应——因为它正在发光,白光通过橡木匣的缝隙渗了出来。

“这件礼装蕴藏着你的母亲摩根、花之魔术师梅林和亚瑟王的血,是妖精、梦魔和龙三者共同孕育的奇迹。”她说,“而我能唤醒它的神秘性,这应该足以使你信服了。”

格蕾没有回答,但也不再紧捏着伦戈米尼亚德之影的封印礼装了。

“孩子,你想再次见到你的母亲吗?”

闻言,她的心跳停了一拍:“什么意思?”

“你应该很清楚,现存于不列颠的神秘不足以为你进行心脏移植。”格蕾看不到她的眼睛,但能感觉到对方的目光正透过兜帽与她对视,“我是你唯一的希望,孩子。”

“你究竟想要什么?”

“不是'我'想要什么,而是'你'想要什么。”

说罢,薇薇安挥了挥手,慈悲之心便从木匣里飞了出来,但并没有向湖心飞去,而是漂浮在她的胸前。

“你有两种选择。”她说,“一是用慈悲之心补全身体机能,这样你就能成为一个健康长寿的正常人——就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