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全身心地投入工作。别说弥补那晚被打断的春风一度了,连能亲热一下的时间都很少,亏他这段时间还特意把梅林和阿伽打发去了其他地方……
吉尔伽美什仓促地应付完了早餐,随后便快步赶去藏书库,以免第三次与缇克曼努错过。当他抵达目的地时,发现缇克曼努依然坐在他记忆中她以前经常坐的那个位置上,她的面貌、神态都与过去一般无二,某种怀恋的柔情突然击中了他。吉尔伽美什在原地站了很久,只为静静欣赏她阅览铜板时的面庞,无论过去几天他积累了多少埋怨,都在这充满回忆的一幕前变得不值一提了。
最后是一个有点聒噪的书吏打破了这宁静的氛围。他遵循缇克曼努的嘱咐,将怀里一叠高高的泥板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她的桌案上,并按照某种规则进行了分类。缇克曼努短暂地从铜板上收回了注意力,对他微微一笑表示感谢,后者看起来非常激动,仿佛下一秒就要跳到房梁上去了。
真是不得体的表现啊……但也不是不能理解,一个曾经只存在于史诗中的伟大人物某一天突然活生生地出现在你面前,会有这种反应确实再正常不过。
作为贤者的养子兼学生,吉尔伽美什甚至还生出了一点与有荣焉的心情。
……不对,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此时吉尔伽美什终于反应过来,缇克曼努看的是铜板,而非泥板——不同于泥板,铜矿作为稀罕的金属材料,只用于记载最为重要,最为神圣的事情。大部分国家会在铜板上镌刻律法,或是记录统治者在重大的祭祀仪式上为诸神创作的赞歌。
吉尔伽美什当然不会给神唱什么赞歌,乌鲁克的铜板只会被用于记载他认为有价值的文字,所以不出意外的话,那块铜板上写的应该是乌鲁克之王与卢伽尔之手如何相识相知相恋,中间夹杂了一些感性的艺术加工——咳咳,某种意义上或许、似乎、可能算是编造的——最后两人诞下了王国未来的继承人乌尔宁加尔的故事。
冷静,吉尔伽美什,你乃常胜之王卢伽尔班达之子,这个国家的主人,王者中的王者。你经历过古伽兰那之劫,见证了神代退却的开始,从灰烬与废墟中复兴了乌鲁克,成功把一个穿着尿布的小鬼拉扯到了成年(虽然总体上还是一个失败的父亲),你完全可以处理这种情况。
“亏你还敢说我总是事必躬亲。”他从阴影走了出来,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保持自然,“结果自己也是一个工作狂。”
缇克曼努抬起头,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噢,多么美丽的面庞,多么精壮的身躯,真是一个好男子啊。我的心儿已经被他那强烈的男子气概俘获,情难自已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尽管内心已经发出了尖叫,但他还是强迫自己镇定自若地回答:“没时间理会书吏们的无聊妄想了,本王有更重要的事务要与你商榷。”
出于王的矜持,吉尔伽美什并未允许书吏们在他们夫妻的床笫之事上放纵他们狂野的想象力(虽然私下他支持他们针对此事进行一些文学性的讨论),如今看来真是一个明智之举。
“傍晚,宰相来到花园,凝视水面上自己的倒影。她对一只小鸟说,'鸟儿啊鸟儿,请听一听我的苦恼。以我平生所见,卢伽尔班达,我的国王,已经是男人中的男人,可与他的儿子吉尔伽美什一比,便什么也不是了'。”说到这里时,缇克曼努歪了歪脑袋,“唔……最好别让你父亲看到这个。”
吉尔伽美什竭尽全力才没有转身就跑:“缇克曼努……”
“他的美貌,他的体魄,他的王者风范,都使我情迷意乱。”
“别念了……”
“噢!有火焰在我身体里焚烧,我渴望他那迷人的嘴唇,渴望被那双强而有力的臂膀紧紧抱住……”吉尔伽美什知道此刻自己的脸一定红得吓人,因为缇克曼努神情探究地打量了他片刻,最后放下铜板,体贴地表示,“看来我们还是就此打住比较好。”
他的嘴巴张张合合,一时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反倒是缇克曼努安慰道:“我只是开个玩笑,您不必太过介怀。星球的抑制力有意抹除我存在过的痕迹,绝大多数关于我的历史记载都遭到了损坏和污染,这些铜板上的内容也不例外,所以我并不是很介意……”
吉尔伽美什大惊失色:“什么?上面的内容都没了?!盖亚真是个混账——咳咳!本王的意思是,你没有生气就好。”
“何况您方才说的很对,一天之计在于晨,是时候开始讨论正事了。”对方很快收敛了言语中的调侃,“虽然中途有一些小插曲,但我来到藏书库主要是为了查明一件事。”
吉尔伽美什面色严肃地点了点头——同时心底还有些小小的庆幸。自他从迦勒底那里得知乌尔宁加尔日后将成为统一两河流域的霸主后,就想过在铜板上做一些锦上添花的点缀,比如“显然,乌鲁克之王与卢伽尔之手的结合是命中注定的,世上最强大的男人和世上最聪明的女人将诞下最完美的继承人,年轻的乌尔宁加尔将达成史上前所未有的伟大功绩,成为伊迪格拉特河与布拉努姆河之间的所有土地的主人”之类